垂落下的枝條上綴著迎春花,幾家姑娘穿梭其中倒是有趣。
李芫娘在檐下與魏姝說話,瞥了眼里頭眾星捧月的佑兒,又看了眼院子里嬉戲的姑娘,無奈嘆道:“咱們也不年輕了?!?/p>
做姑娘的時候總覺得這日子還長,可嫁了人后卻日感滄桑。
這些日子魏思源寸心寸肝的讓她難受,同床共枕時也幾番提及那面首蘇縉,她越是云淡風(fēng)輕,他便越是戳她的傷疤。
可若真的有了情緒,魏思源便會變本加厲。
久而久之李芫娘也就不理了,任由他如何說,她也能閉上眼睡去。
魏姝見她傷懷,安慰道:“她們才多大?咱們早就過了這個年歲了?!?/p>
想說去屋里坐會兒,可看著佑兒在里頭,她心里也不是滋味,總覺得被一個卑賤之人踏在頭頂似的。
“這席面也沒意思,不如去我家瞧瞧你的干女兒?”
佑兒與人說笑時候,看到姐妹二人離去的背影,根本不甚在意。
妙寧今日舉止得體,進(jìn)退有度讓不少夫人都對她有好感,先前還以為是林家瞧不上她的家世。
可如今又覺得人家好歹是知府的女兒,又是宋轍的表妹,根基雖不深但配三四品的門第還是能夠上的。
今日散去后,不少人私下議論著,看來是林家有眼無珠了。
妙寧今日打起的是十二分精神,因此回去時坐在馬車?yán)?,腰也軟了下來,說話也無精打采:“今日沒給嫂子丟臉吧?”
佑兒給她她一個軟枕靠著,笑道:“今日是給你自己長臉了呢!依我瞧著,你的婚事不日就將有著落了?!?/p>
妙寧臉皮薄,雙頰頓生緋紅,再不敢開口說話。
翌日休沐,宋轍斜靠在羅漢榻上,逗長齡玩耍。
幾經(jīng)轉(zhuǎn)頭瞧門外,卻絲毫不見佑兒身影,對著長齡抱怨道:“你娘親這是把咱爺倆忘了。”
長齡像是聽明白了,伸長了胖胳膊道咿咿呀呀。
宋轍回了家中,哪里還有左都御史的威儀,抱著長齡在屋里打轉(zhuǎn)逗樂,勾起的唇就未落下過。
鄔榆來時就見這幕,頗為嫌棄道:“你怎成這幅模樣了?”
長齡還記得他,見著人就呲牙咧嘴地笑,鄔榆順手接過他道:“瞅瞅你爹還有半點列入臺閣的樣?”
宋轍騰出手來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皺,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今日來又是為了何事?”
雖說曉得宋轍看得出自己的心思,可被點破時,鄔榆還是紅了脖子道:“能有什么事?不過是想我大侄子了,來瞧瞧咱們長齡嚜?!?/p>
宋轍給他倒了盞茶,冷笑道:“人是你費心送回來的,今日來怕也是另有所圖?!?/p>
“莫說你是承恩公府的小公爺,就說你往日游走花叢,多少紅粉知己?妙寧性子純良,經(jīng)不得被你戲弄。我勸你還是莫要再打她的注意了?!?/p>
被好友揭了老底,鄔榆不好意思笑了笑:“這世上除了你是少年老成,旁人誰不是紅塵之客,況且你也說了,那是我年少不懂事罷了,如今多少年過去了,我早今非昔比?!?/p>
長齡似乎也聽不下去,傻笑著用胖手捂住他的唇,似乎在說不許再狡辯了。
西廂房里,佑兒聽榕香進(jìn)來說小公爺來了,眼中添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