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惠帝看著堆積的信件往來證據(jù),的確是榮光的字跡,但他還是不信。
“先查著,休要驚動了國公府的太夫人?!辈莸壅f完,便離開宣政殿,去了壽安宮。
孫太妃正憑欄賞雪,見到他笑著讓他上前,“皇帝來了,今日怎么下朝這么早,還氣沖沖的,那些官員又胡說八道了?”
昌惠帝頓了頓,抹掉欄桿上的雪花。
“他們說,榮光背叛了我?!?/p>
孫太妃看了皇帝一眼,目光又落在遠(yuǎn)方,“榮光七歲入宮給你做伴讀,你那時候不喜讀書,去御花園的池子里下水摸魚,被你父皇發(fā)現(xiàn),榮光站出來,說那魚是他摸的,回去就被戚家老太爺給打了板子,第二日,路都走不穩(wěn)了?!?/p>
“那年你十五歲,隨先帝出征,被人突襲,是榮光將負(fù)傷的你背出重圍,他卻差點(diǎn)被亂箭射死?!?/p>
聞言,昌惠帝眼角潮濕。
“兒臣知曉了,兒臣會讓人好好徹查此事,絕不會寒了戚家的心?!辈莸坌闹虚_闊起來,便朝太妃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
此事暫時按下不表。
再看國公府那邊,徐靈君被曹氏這么一說,重新振作起來,與卿歡一起打理府內(nèi)諸事。
“如今世子生死不明,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徐靈君看向那個始終神色從容的庶妹。
她似乎變得越來越陌生。
即便在國公府可能就此失勢的情況下還能鎮(zhèn)定自若的安排每日瑣碎之事。
眼神,氣質(zhì),都不像那個只會附和懦弱的徐卿歡。
卿歡抬眸,“妾是夫君的人,只要夫君沒有給妾休書,那便是死也要留在國公府?!?/p>
“陛下收編了夫君的兵符,以后,國公府有名無權(quán),連沒落的侯府都不如,是個阿貓阿狗都能踩上一腳的,你就甘心?”徐靈君可不甘心,但她并未告訴旁人。
“嫡姐難道還想改嫁不成?”卿歡詫異。
徐靈君氣急,“胡說,我何時說要改嫁了,還有,你只是個側(cè)夫人,別什么都攬到自己手上,我才是這個府上的大夫人?!?/p>
她福了福身,將手里的花銷單子一并交給嫡姐,“那就辛苦嫡姐了,如今夫君還未歸,老夫人說要打聽夫君的消息,我便自作主張支了三百兩銀子,讓李先生拿去打點(diǎn)。”
如今情況緊急,好在徐知序也拿了銀錢過來應(yīng)急,羅氏也將自己攢下的銀子一并送來。
但這些,卿歡都沒有收。
她還寬慰母親和兄長,說世子吉人天相,一定是受了傷才不好現(xiàn)身,只是說這些話時,她眸子隱有淚光閃爍。
卿歡這心,每次提起戚修凜,都似被人用小刃,一點(diǎn)點(diǎn)劃開,剖成數(shù)瓣。
晌午之后,外頭的雪愈發(fā)地密集。
不到半個時辰便將枝頭壓得沉甸甸。
文薔穿著襖裙披著裘毛大氅,小臉被凍得青白,一進(jìn)門就斯哈斯哈的吹氣。
“秋蘭,趕緊給縣主遞個手爐,”說著,卿歡也幫她撣落肩頭發(fā)上的雪花,“縣主來得匆忙,可是有事?”
文薔眼底凝重,“確有一事,我不能和任何人說,可我不能瞞著你,你應(yīng)該知曉,才好應(yīng)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