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少便隨父親祖父在營中歷練,這等細枝末節(jié),男子如何會在意。
她卻想得周全。
戚修凜喉結(jié)一滾,問道,“當初我讓你嫁入府上,你可有半分后悔?這日后,恐怕還會有諸如此類的事?!?/p>
“怎么會呢,我追隨世子去甘州,路上那么艱苦,都沒有想過后退,現(xiàn)在更不會了。”說著,她臉頰微紅,捧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他掌心粗糙的繭子磨得她不舒服,“妾身與夫君是一體的,自當萬事為夫君考慮?!?/p>
戚修凜心口松動,拇指便蹭到她粉潤的唇瓣。
眼神已是變得幽深如古潭。
既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戚修凜便吩咐鐵衣將林執(zhí)安排進府。
待入宮時,林執(zhí)扮作卿歡的侍女,隨行在側(cè)。
回了府上已是宵禁時刻,卿歡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看向秋蘭,“我給母親準備的仲秋禮,可都送到侯府了?”
她嫁了人自然不能如從前一般與母親一起過節(jié),便親自做了些新學的糕點,并著禮物,送到侯府。
瓶兒點頭,“侯爺和老夫人,都很滿意側(cè)夫人送的禮物,只有夫人說讓您別太記掛她,她一切都好?!?/p>
“那是自然,禮物都是咱們側(cè)夫人精挑細選。”秋蘭正要去讓人備水。
院子里,康嬤嬤傳了話,“側(cè)夫人,老夫人請您去慈念堂問話?!?/p>
卿歡一愣,想來老夫人是想問宮里的事,她也未耽擱,起身隨著康嬤嬤去了慈念堂。
堂內(nèi)燃著香燭,她這一進去便被康嬤嬤按著跪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
卿歡的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痛得她微微皺眉。
“說吧,你今兒入宮,在宮中得罪了哪位貴人?”老夫人的手中,是一串嶄新的佛珠,之前那串早已在卿歡嫁進府門之前便斷了開。
康嬤嬤見她怔仲,出聲提醒,“側(cè)夫人,老夫人問話呢,你快些回答,咱們國公府向來不與后宮的人走動,卻偏偏側(cè)夫人被請了去,難道不是開罪了皇后娘娘?”
尋常人,入宮對她們來說是恩賜,到了老夫人這兒,成了開罪。
卿歡顧不得膝蓋的疼,將這事兒說了個清楚。
“你既入了國公府就要老實一些,若是因為你,讓府上陷入風波,便是宗權(quán)為你說情,我也留不得你?!崩戏蛉碎]上眼,不再看她,也沒開口讓她起身。
卿歡便只能繼續(xù)跪著。
“妾身必會謹記母親的諄告?!?/p>
她這一跪,跪了半個時辰,老夫人才放她離開。
卿歡起身時搖搖晃晃,便是扶著墻走幾步歇幾口,才出了慈念堂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