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知曉蘇綺瑩的打算,也明白老夫人偏袒對方,一定會暗里勸說世子娶蘇姑娘。
只是沒想到會有認親一說。
她叮囑秋蘭不要多論,又垂首將切好的棗絲兒灑在糕點上點綴,做好之后便讓人送給趙小郡王。
晚間的時候,卿歡在箱籠里取了件寢衣,去了湢室,極自然的走到浴桶邊,將寢衣搭在了衣架上。
霧氣蒸騰。
男人依坐在桶邊,雙臂搭在上面,闔著眸子似在沉思。
也許是心境變了,她有時站在夫君的立場想問題,才知他面對的是什么腥風血雨。
內(nèi)宅的算計,戰(zhàn)場的兇險,朝堂的斡旋。
尋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世子站在那兒,應(yīng)當是不勝寒的。
卿歡挽著袖子,纖細白皙的指尖貼著他鬢角,緩緩按揉。
戚修凜卻猛地睜開眼,一把握住她手腕,差點將人推開,又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這熟悉的女香來自于卿歡。
“抱歉,我看看傷口?!彼@一下捏的她疼的臉色煞白。
戚修凜起身,精壯的胸腹下,水珠順著肌肉束往下滑,一直滾過……
她視線慌亂,顧不上疼,紅著臉道,“不要緊,是妾不好,沒有經(jīng)過夫君允許就進了湢室,這才驚擾了夫君,夫君也快些穿衣吧,御醫(yī)也說你傷口不能沾水?!?/p>
他剛與她拉近距離,不想就此疏遠。
戚修凜將她拖到身邊,仔細看了手腕,沒有血絲。
他低頭,目光專注的望著她,“無礙,傷勢已經(jīng)大好?!?/p>
頓了頓,他才接著說,“方才我是想起了父親和祖父?!?/p>
湢室內(nèi)只點了盞燈,光線不夠亮敞,可他的眸子卻漆黑幽深,陳年佳釀一般令她沉醉。
“我幼時都是祖父悉心教導,君子六藝,嚴寒酷暑從未懈怠,父親對我也是格外嚴厲,但我每次操練回來,他見到我掌心繭子,身上的摔傷,會背里偷偷的哭,后來去戰(zhàn)場,每次都是他們護在我身前,最后一次,便是白水崖……”
卿歡知曉這是他心里的痛。
她杏眼如波望著他,“我也聽聞父親和祖父都是秉性純良,為陛下守衛(wèi)邊疆,舍生忘死,盤盤很是傾佩。”
戚修凜心口酸脹,喉結(jié)滾了下,想看清她的臉,于是湊近幾分。
他目光燙人。
卿歡被看的羞澀,別開臉,又覺頸側(cè)溫熱。
是他薄唇貼了上去,吻沿著細細的血管一路綿延到她耳垂。
“這次北境之行,令我看清一些人事,也明白,若我想握住的東西,就絕不會松開手,所以以后你要一輩子心悅我,心里只能有我!”
他輕攬細腰,溫聲軟語說著“威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