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跟著一位野游的先生學過辨別字畫的能力,這副畫是百年前的一位大家所作,偏偏那位文豪大家有個癖好便是連著篆刻兩枚不同的印章,分別蓋在右下角和畫作中。
方才這幅畫,只有右下角出現(xiàn)了印簽,畫中根本找不到絲毫痕跡。
且這筆墨雖陳舊,卻像是不久前才畫好然后用煙霧熏染成陳年累月的假象。
在場這么多人,卿歡不相信沒有人看出來。
卻沒有一人提出質疑,便只有一種可能,因為是柳妃娘娘的緣故,才不好得罪貴人。
卿歡也就壓下內心的疑惑,卻不料她聽到嫡姐身邊的女娘笑道,“世子夫人當初可是京都女學頗有名氣的才女,以一等成績入學,這做詩對世子夫人來說想必不是問題,這么好的機會,可以在圣人面前露臉,可萬萬不能錯過?!?/p>
徐靈君右側的女娘努了努嘴,“未見得吧,這可是要獻給皇后娘娘的,必要謹慎,冒的風險太大,依我看,還是歇了心思?!?/p>
雖說徐靈君的才女有些水分,可這么多年,到底也是被父母悉心栽培,捧著長大的掌珠,四書五經(jīng)便是倒背如流也是可以的。
聽此,自然不屑。
“沈姑娘過于武斷,這種賽事自然有能者居之,你怎知,我不會博得頭籌?”徐靈君心中已經(jīng)有了詩句的雛形,她躍躍欲試,趁機出一口近來被戚修凜冷落的惡氣。
徐卿歡皺眉,小心的往前挪到嫡姐身邊,“嫡姐,這件事還是不要著急,左右后面還有數(shù)藝,嫡姐便是錯過這一輪也能取勝為侯府爭光?!?/p>
無人敢題字的畫作,偏偏嫡姐著墨。
柳妃膝下有個四皇子,歷來帝王最忌諱拉幫結派,難保圣上不會多想。
若是她眼拙看錯了,便是失去一次機會嫡姐也沒有損失。
本就厭惡她的徐靈君自然不會聽信這番話,“閉嘴,這里是什么地方,豈是你這種身份的人能指手畫腳?!?/p>
眼看勸說無望,卿歡又不能直接說出心里擔憂,唯一能制止嫡姐題詩的人便是世子。
她謊稱內急離了座席。
文薔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卿歡出了明春館,便瞧到鐵衣在附近,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她立即上前,“鐵侍衛(wèi),可否告知世子在何處,我眼下有要事要同他講?!?/p>
鐵衣似乎比較著急,并未回答,“抱歉二姑娘,世子不太方便?!?/p>
不方便是指他還在為昨日的事介懷?還是并不想看到她。
“好,我不為難你,那勞煩鐵侍衛(wèi)將此物帶給世子,最好在明春館的賽事開始之前,否則一切都晚了?!彼覍げ坏郊埞P,便從馬車上找了隨身帶著補妝的粉盒,從中捏了塊黛硯,在帕子上匆匆寫下幾個字,隨后交給了鐵衣。
鐵衣瞧她神情焦灼,握著帕子應下,轉身便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