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時見到徐二,知道她代替嫡姐,覺得她內心滿腹算計,想攀附權勢。
后來細查,知曉她自小便被送往儋州,想必過得很是艱難。
很難想象,一個稚嫩的女娃要在刁奴手下討生活,還要照顧病弱的母親。
她怎么生存下來的?
戚修凜幽幽看著她,拉緊了被衾,遮住她細瘦肩膀,她卻轉過身,咕噥一句,鉆進他懷里。
被人深深依賴的感覺,讓他微微勾起唇角。
醫(yī)館外,雨絲如幕,樹下的青衫男子長久的佇立,身上衣袍透濕,眼底蘊著不甘不舍和執(zhí)著。
溫時玉的掌心握著她送的青色絡子,腦海里不斷回蕩著兩人在儋州相識的畫面。
許久,他垂眸,眼角潮濕,不知是雨水亦或者其他。
“你本該,是崔家妻,若我不來京都,還守在儋州,或許你早已嫁給我,你為我紅袖添香,我來教育稚子……”
他失神自語。
身后緩緩停下一輛馬車,風吹車簾,露出一角玄色身影。
“你失敗了,溫時玉,原還以為你能拿到梁王勾結戎狄的證據(jù),卻沒想到你又晚了戚修凜一步,讓他捷足先登,拿到先機,不過你手里的證據(jù),也能幫你一把?!?/p>
聲音幽沉,含著嘲笑,“不過,我卻看到了件極為有意思的事,誰能想到,戚修凜居然也會為了個女子,沖發(fā)一怒。”
溫時玉眼皮動了動,冷聲道,“不許動她?!?/p>
“我怎會動她,溫三,你我以后有的是合作機會,這次我便作罷,下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p>
馬車緩緩駛離。
醫(yī)館前也只剩一道青色身影。
……
客棧內,趙明熠拿著戒尺,敲了下粉衫女子的掌心。
“啊啊啊,殺人啦。”文薔叫一聲。
趙明熠捂著耳朵,等她叫完才放下手,“你鬼叫個頭啊,我打你還打冤屈了不成,你個小丫頭,膽子大破天,混到隊伍里走了那么遠,萬一遇到點什么事,你讓舅父舅母怎么辦?”
“他們讓我嫁豬頭。”文薔不悅,把手背在身后。
趙明熠掏了掏耳朵,“胡扯,我看過舅父給你準備相看的男子,個個都是軍中的有志青年,莫說身材,臉蛋都是最棒的,還有幾個翼州進士,你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文薔不再說話,她想嫁的人,卻根本不會來提親。
瞧著小表妹失落樣,趙明熠嘆口氣,攆她回去休息,準備過兩日,讓人送她回翼州。
文薔回了房內,趴在榻上扯著軟枕,“我都要嫁人了,你一點都不著急,可見,你以前都是誆騙我的,我再也不要信你的話。”
窗欞大開,一道矯健身影躍入,隨后輕輕關上窗子。
“在罵我?”男子身姿挺拔,燭光微閃,映著他俊美至狂肆的臉,挑花眼里噙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