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崩（第1頁）

駕崩

臘月，天寒地凍，大雪紛飛。白雪皚皚，天地素凈如服喪。

皇帝自從jru臘月開始，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因他渾shen長滿爛瘡，已經(jīng)不成人形，終日呻y喊痛，很少能說chu整句，所以醒著與昏迷對伺候他的gong女和太監(jiān)而言其實沒有太多不同。

醒著無非是一聲聲叫皇后，但皇后并不能來，所以叫也沒用。

慈安以前每每來看他，都叫人用錦被遮蓋著他傷chu1，不忍看他這副慘狀。后來他的瘡長滿了tou，再也遮擋不住，她便不再常來。

慈禧太后倒是常來，冷冷一張臉j房，吩咐nu才們幾句話，再冷冷一張臉chu去。不知她到底是來看什么。是來看兒zi，看皇帝，還是看一個別的什么東西。

臘月初四早上，太醫(yī)診脈，見皇帝脈象虛浮難測，已有陽壽將盡之勢，兩gong太后聞訊連忙趕來。

慈安見著錦被里只能勉qiang看chu人形的載淳，忍不住用帕zi掩kou，“啊”地叫了一聲。

這一日載淳從早昏迷到夜間，因他這些天連呻y都稀少，太醫(yī)需要時不時上前請脈，確認皇帝是否仍在世。兩gong太后等到晚膳時分，不見什么變化，便各自回gong。

近zi夜時，皇帝忽然又chu聲叫喚。

太監(jiān)gong女們原本不愿搭理，值夜太醫(yī)猜想大限將至，連忙叫人通報太后。

慈禧先至，慈安后至。

載淳的雙yanyanpi已經(jīng)被肉瘤占據(jù)，早已不能睜開視wu，但聽覺仍靈。聽chu兩gong太后的聲音，并不答話，只能痛苦地扭動著tou顱，仿佛轉(zhuǎn)開tou便能躲避掉劇痛一般，嘴里喃喃dao：“珊珊……皇后，我要見皇后……珊珊……珊珊……來人，朕要見皇后！珊珊……”

起初他尚能tg直了脖zi竭力嘶吼，后來沒了力氣，嗓zi也啞了，就只能hou嚨深chu1gungun發(fā)chu聲響。但即便如此，他也仍然不停地喚著。shenzi漸漸動彈不得，他便梗著脖zi，擰著shenzi，雙yan定定地盯著門kou。

慈禧被他這副樣zi氣得渾shen發(fā)抖，幾乎想將阿魯特氏拉過來，當著他的面咬爛嚼碎。

載淳是慈安從小一手帶大，縱然她存心利用他，但此qg此景，仍令她心痛如絞，仿佛時間回溯重疊，yan前是咸豐爺臨終前的光景。咸豐爺臨終時，也是病得看不清wu，嘴里喃喃叫著皇后，喚著她的閨名。

“來人吶，叫皇后來，快！”慈安垂淚吩咐dao。

太監(jiān)們不敢妄動，還想偷看慈禧請示，慈安怒喝dao：“快去！”

到最后，他shenzi已經(jīng)完全動不得，只用力睜大yan睛望著門kou，yan球從爛掉的yanpi和肉瘤xia凸chu來。

他就那么斷了氣。

慈禧叫人去合他的yan，gong人上前拂了幾次yanpi，都合不上。

她的親生兒zi，唯一的親生兒zi，死不瞑目。

到死，他的tou都是沖著儲秀g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