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從來不大聲,調(diào)子永遠四平八穩(wěn),像新聞社發(fā)言人。
像現(xiàn)在這樣又緩又柔的聲音,且惠只在床上聽過。
她猜,沈宗良可能有點舍不得她。
且惠握住了他的手,“過完年我就回來,一定早早兒的來見你?!?/p>
他笑,“你說的兒化音像俄語,別說了。”
被他這么一弄,且惠也有點傷感起來。
她走到安檢口,又忽然轉(zhuǎn)過身,跑回去撲到他懷里。
沈宗良張臂抱住她的同時,百感交集地閉了閉眼。
他的性子怎么越來越拖泥帶水?像送寶貝女兒出國留學一樣。
小惠又不是就此留在江城,不回來了。
安靜抱了一會兒后,且惠吻了吻他的臉頰,“真走啦?!?/p>
說完她沒再停留,轉(zhuǎn)過身,步履匆忙地離開了。
沈宗良站在機場大廳,身邊人來人往,反復響起催促旅客登機的廣播,嘈雜刺耳。
他一個人站了很久。走出機場時,收到了來自姚小姐的短信。
是她一貫下指示的口吻,要他晚上務(wù)必回家一趟。
沈宗良摁熄了屏幕,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
他站在風口里,攏著火點了一支煙。
都不必猜,就知道他那位頤指氣使的母親,是要他相看什么人。
從前他不去,是顧著自己的事業(yè),沒那個心思,也不愿太早結(jié)婚。
如今計劃亂了,他身邊得了個放心不下的小姑娘,很多事要重新籌劃。不過也不急,那些問題他有時間一樣樣來解決,且惠還小呢。
他緩慢地抽完這支煙,抽到最后,眉頭才一點點地松開。
且惠是提前回來的,沒有告訴董玉書具體時間。
她拖著箱子到了家門口,不出意料,被攔在了外面。
拿起手機打電話,隔著門,聽見媽媽的手機在里面響。
沒有辦法,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在電梯間里溜來溜去。
一直到八點多董玉書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