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惠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你那是昏頭了吧,搞不清自己怎么想的?!?/p>
莊新華把手交到腦后,
伸了個懶腰,“是啊,
你救了我的命,但陪我最久的是圓圓。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我看不得她過苦日子,我會比她還難過?!?/p>
她含著眼淚點頭。
太好了。這真是最好的一個消息。
一模一樣的變故,在十五年之后又發(fā)生在幼圓身上。好在她已經長大成人,是個有思想有能力的高知女性,還有一個為她赴湯蹈火的愛人。
不像十五年前的且惠,每天晚上都要被嚇醒,坐起來,對著四面灰撲撲的墻壁哭。沒人能告訴她未來在什么地方,到底還有沒有未來。
想了想,且惠還是關心地問:“楊雨濛還好吧?她那個性格可受不了一落千丈。”
莊新華搖頭,“不大好。她在單位已經待不下去了,請了長假在家?!?/p>
她聽后,攏了攏身上的毯子,“哎,大人作孽,小孩子也跟著受罪?!?/p>
“誰說的?楊雨濛仗著家里作威作福的時候也不少!你忘了她怎么欺負你的了?”莊新華拿指頭點了一下她,氣道:“記點仇吧你!沈叔叔都說了他們是咎由自取。”
且惠慢悠悠轉著手里的杯子,“他怎么說的?”
莊新華說:“他說啊,單是一個人跋扈也就算了,三個人聯(lián)手打配合,簡直找死?!?/p>
且惠笑了笑。
他學起沈宗良來很不像,聲音要再低沉些,批判性也要再重一點。
她起身,“我先去睡,明天就不去機場送你了,一路平安啊?!?/p>
莊新華走后,她們在這棟豪宅里一直住到幼圓畢業(yè)。
馮則風身陷囹圄,幼圓回了家陪著媽媽,丟掉原來大小姐的架子,進了師大,從講師開始熬資歷。
至于且惠,早在幼圓畢業(yè)前一個禮拜,她就回了江城,開始了新的職業(yè)生涯。
不是瑞達的待遇不好,所里給她開的年薪并不低,晉升通道也很明確。
但且惠放心不下孤身在家的董玉書。
在她決定辭職前的三個月,董玉書在家洗澡時滑了一跤,右手脫臼,還有兩處骨折。家里一個人也沒有,是她自己拼命地爬出來,用手機打了120,被送到了醫(yī)院。
第二天,且惠還在開會,就接到她娘舅的電話,被狠狠教訓了一頓。
舅舅怒不可遏地罵,一開聲就直呼大名,“鐘且惠,你真是長大了,心也狠了,連媽媽都可以不要!你媽究竟做錯了什么,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不愿回家,工作了還是不肯回家,家里把你養(yǎng)大,還虧欠了你是嗎?我不管你在香港賺多少錢,有多風光體面,你要么給你媽請個保姆照顧她,要么自己回來!”
那邊傳來董玉書搶電話的聲音,“你不知道情況!拿來,不要再說我女兒了?!?/p>
且惠是從會議室里臨時出來的,她低頭,摸了摸胸口的工作牌,在那一秒里下了決心。
她輕聲說:“我會處理好這邊的工作回家的,這段時間要麻煩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