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交班的是另一名女學生,正經(jīng)舞蹈學院出來的苗子。
王老師和她說話:“小惠,今天身上的裙子不錯啊,這料子很貴吧?”
且惠說:“是啊,我咬牙買的?!?/p>
王曉璇摸了摸就放下了,“還是你舍得?!?/p>
她抿唇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也不是且惠舍得,也不是她多熱衷這些華服,多么愛享用這些。
衣服不過是用來蔽體的工具,不需要追求多大牌多精致,走出去大方得體就足夠了。
但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先敬羅衣后敬人的。她只是需要用這種方式,讓那些譏諷她的人都閉嘴。當初報志愿,江城有很多好學??梢宰x,但且惠選擇聽了媽媽的話,回到這里來。既然回來,她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世人,鐘家雖然倒了灶,但她仍可以把自己養(yǎng)得很好,哪怕累一點。
課上到下午四點,到了家長們接人的時間。
班上有個小月牙來得晚,基本功不太扎實,跟不上其他孩子的進度。
且惠把她單獨留下來,再額外加訓她幾個動作。
既領(lǐng)了這份工資,自然就要做到盡心盡責,當做自家小孩一樣來教。
人都走光了,小月牙的父母還在外面等著,明白是老師的一片苦心,也沒催。
且惠教完一組緩和的adagio,定住,回過身去看小月牙,姿勢仍有欠缺,但小家伙很努力地抬著腿,小臉憋得通紅。
她收了勢,走過去撥正了小月牙的手,“這樣,再高一點。”
小月牙的肚子咕了一聲。她說:“鐘老師,我可不可以去吃飯了?”
那模樣實在可愛,且惠失笑,“好,快去換衣服,和爸爸媽媽回家吧。”
小月牙得了赦一般,比跳舞時勁頭足多了,飛奔向她的父母。
她爸爸接住她,一把抱在了手臂上,媽媽笑著給她擦汗,問小月牙累不累。
且惠的手搭在扶把上,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間,眼尾酸了一酸。
每當這種天倫之樂在她面前上演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鐘清源。
只是她從沒有在外上過輔導班。
鐘清源怕不安全,都是讓司機提前把鋼琴和芭蕾老師接到家里來,等著且惠放學的。
當年教她鋼琴的老師,如今已經(jīng)是炙手可熱的演奏家。且惠高二時,他開了一場小型音樂會,她拿出攢了很久的壓歲錢,本想買張門票去看,一問才知道人家是不面向大眾的,只邀請一些上流社會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