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律師擬好了離婚協(xié)議,顯而易見,她已經(jīng)是鐵了心要離婚,甚至可以說,她眼中已經(jīng)沒有他這個丈夫,所以,她肆無忌憚地和裴斯年流連在酒吧一夜。
或許在他來之前,她和裴斯年正在說,等她離婚,他們可以在一起,他們已經(jīng)勾畫起屬于他們未來的藍圖……
這些想象讓他覺得荒誕,但又不無可能,或許在裴斯年眼中,他也不過是個傻子。
他一向是個驕傲的人,曾經(jīng)囂張跋扈任性妄為,萬萬想不到,他不過是個穿著新衣的皇帝,明明是個小丑卻不自知。
曾經(jīng),他甚至想要和她好好過一生。
顧煙的手指又無意識地抓皺了被單,她聲音低了些:“就算我不說這件事,你一樣得接受離婚,我想何助理應(yīng)該已經(jīng)告訴過你,昨天你爸叫我去了公司?!?/p>
提到這件事,她到現(xiàn)在還是會覺得難堪,“我哥工作上犯了錯,他叫我哥滾出江氏,同時也……叫我滾出江家,我想,他回頭也會找你談?!?/p>
江時羿靠著墻沒有說話。
顧煙的話他聽見了,但是他還沉浸在被欺騙的憤怒之中,江城源這點兒動作,竟激不起他半點感覺。
他長久地沉默著,就連雙腿都因為久站而感到麻木。
顧煙說:“按照你爸的要求,我會凈身出戶?!?/p>
他不語。
她又說:“如果你覺得你吃虧,我可以打一百萬的欠條,錢我會慢慢還給你。”
他只想笑。
一百萬,還不夠他買一輛車,這點錢他會在乎么?這點錢,甚至沒法在這個時候買他一秒的好心情。
可是,他聽見她說:“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p>
他對一個騙子動了心,可現(xiàn)在,這個騙子說,她能給他的,只有一百萬。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憤怒,這是一種無法宣泄的感覺,換在以前,他可能會砸了這個病房。
可現(xiàn)在,他看到她蒼白的臉,她還在輸液的手,他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居然失去了語言能力。
不知何時,顧煙的輸液管回血,他瞥見,往前幾步去按床頭呼叫鈴時,居然微微踉蹌了一下。
顧煙才瞥見變紅的輸液管,她側(cè)過臉,看到他按完呼叫鈴,抬起手關(guān)了輸液管的閥。
他沒有看她的雙眼,說話的時候,語氣硬到顯得有些機械:“我不接受離婚?!?/p>
說完,他甚至不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直接轉(zhuǎn)身往出走。
他有種缺氧一般的眩暈感,他無法再在這個空間里呆下去。
護士正拿著藥進門時,抬眼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心跳鼓噪的同時又微怔。
因為這個男人,菲薄的唇緊抿著,眼圈微紅,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