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鳶不想再和這些人見面,卻又很想擺脫他們,所以陷入糾結(jié),警方查到,錢被她套現(xiàn)之后暫時留在了自己的卡上。
警方那邊現(xiàn)在針對東區(qū)販賣人口團伙成立了專案組,組內(nèi)又分幾個小組,從其他方向入手調(diào)查和搜集線索,許鳶這條線只是其中一個組,由路妍負責,暫時比較被動,只能靠監(jiān)聽和觀察許鳶的行動來確定下一步行動。
江時羿在電話里問路妍:“如果許鳶和對方現(xiàn)金交易,是不是可以趁機逮捕對方?”
“理論上是可以,”路妍說:“但是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jù),還不夠?qū)⑦@些人一鍋端,就算抓住判刑也沒多久,而且會打草驚蛇,很難順著摸到整個團伙,我們這邊現(xiàn)在有個建議……”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你和許鳶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將她也發(fā)展成線人?”
江時羿擰眉,“為什么要她做線人,她也是犯罪嫌疑人吧?”
“對,”路妍耐心解釋,“但她是雇兇罪,而且按照目前情況,她的罪證很好取得,她的量刑不會太重,和那些人販子情況不同,我們對她可以開出放寬處理的條件,和她談判,利用她來從人販子那邊套取更多信息?!?/p>
江時羿沉默數(shù)秒,才反問:“放寬處理?”
許鳶的情況,本來就不可能判得多重,再放寬,都不用顧煙四舍五入了,直接就等于什么懲罰都沒有。
路妍也明白他的意思,她說:“我知道這樣對顧煙來說或許不太公平,但是天底下有絕對的公平嗎?你們知不知道每年從江城被人販子販賣到外地的姑娘有多少?光今年,本地失蹤的姑娘就有三十多個,這些人這輩子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毀了?!?/p>
江時羿沒說話,他單手從煙盒里推出一根煙,咬住之后又單手用打火機點上了。
路妍又勸說:“其實你們也清楚,許鳶就算不做線人,頂多判一兩年,再加上緩刑,基本也不用坐牢的,但是如果她和我們合作,或許能帶來有用的線索,說不定我們可以救回來一些姑娘……我們警方是要以大局為重的,我也希望你們能夠考慮一下,你們這個舉動,雖然看起來會讓顧煙受點委屈,但也許會挽救一些姑娘的命運?!?/p>
道理江時羿不是不懂,但他做不了這個決定,他說:“你等我和顧煙商量一下吧。”
他掛了電話。
警方和他們的立場,雖然相重合,但是也有著微妙的不同。
他和警方合作的初衷,是想要以合法途徑讓那兩個男人將牢底坐穿,但現(xiàn)在,警方想的是鏟除整個犯罪集團,為了這個目的,警方是可以犧牲顧煙的利益的。
他只覺得頭痛,顧煙擺明了是想要許鳶也付出代價,她能接受得了警方這個可能會讓許鳶全身而退的建議嗎?
他覺得,他甚至沒法和顧煙開這個口,她受了那么重的傷,她險些被人侵犯……最后,難道要讓許鳶就這樣干干凈凈脫身?
因為事情擱在心里,而他又一時拿不定主意,接下來兩天,他沒有去醫(yī)院探望顧煙。
他不知道的是,他沒有去,許鳶卻去了。
那是顧煙出院的前一天,病房門被敲響,看護過去拉開門,許鳶拎著一盒營養(yǎng)品走了進來。
看護只當是個來探病的,沒太在意,顧煙坐在病房靠窗口位置的椅子看書,聽見聲音抬眼,對上許鳶的視線。
許鳶今天穿了一件水綠色長裙,顏色極為亮眼,妝容也張揚,她將營養(yǎng)品放旁邊桌上,然后抬手摘下墨鏡,沖顧煙一笑,眼神盛氣凌人,“看來你好多了?!?/p>
比起許鳶,這會兒的顧煙可以說是非?;翌^土臉了。
她穿寬大的病號服,素面朝天,面容還透著病態(tài)的蒼白,就連嘴唇都有些干裂,所以許鳶口中那個“好多了”聽起來就挺意味深長。
看護想要去洗點水果招待許鳶,顧煙皺眉阻止,“不用了,阿姨,你也到時間休息了,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