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曇親自為他斟茶,“父皇今日這么早下朝了?”
宣帝坐在案前,抬手拿起她隨意擱置的話本子,眼也不抬問,“你也喜歡看這些?”
“偶爾看……解解乏。”洛紫曇心里有些發(fā)慌。
這話本子是她上個(gè)月命人將蕭時(shí)凜落水的遭遇改編的,十多個(gè)版本,三天前才送進(jìn)宮來,她看著還挺滿意,準(zhǔn)備讓人照著散出去了。
只有以毒攻毒,才能盡快平息母親和蕭時(shí)凜的謠言。
這一本,是她最滿意的,她閑來無事反復(fù)看了幾遍,昨夜睡著,竟然忘了收好。
宣帝抬眼時(shí),蠟黃的面容竟有幾分愧疚,“是朕疏忽了,宮里不如臨安伯府自由自在,這幾個(gè)月,你肯定過得不習(xí)慣吧?!?/p>
他拉著洛紫曇的手坐下,“柔貞,你在朕面前不必小心翼翼,就做回你自己,若想出宮了,也可以讓下人跟朕說一聲,想去便去。還有,過幾日是你外祖父七十大壽,就由你替朕前去恭賀吧。”
洛紫曇瞬間紅了眼,“父皇,女兒能與您父女團(tuán)聚,實(shí)在是不知上輩子積了多少福報(bào)……”
“傻孩子,你是你母親拋棄身份,榮耀,甚至是性命,給父皇留下的珍寶,父皇怎能不疼你寵你?”
宣帝寬大的手掌伸出,似想揉一揉她的腦袋,可見到她滿頭的珠翠,猶豫了一瞬。
洛紫曇全無所覺。
此時(shí)她心里只有一個(gè)念頭。
“父皇,蕭大人和伯夫人被那些南乾人無辜連累,伯夫人為此病倒,蕭大人也受了傷,您是不是該給他們倆點(diǎn)賞賜,才好安朝臣們的心呀?”
聞言,宣帝的手掌慢慢收回,若無其事放下。
“柔貞,你朝政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有父皇在,他們翻不出浪來?!?/p>
洛紫曇哪里是真的怕朝中生亂,聽見宣帝一語搪塞過去,有些急切抬眼,卻對上宣帝意味深長的目光。
瞬間一驚。
“父皇……”有那么一剎那,她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
可宣帝只是笑了笑,“你才剛回宮,父皇想多留你在身邊幾年,你呢,愿不愿意多陪陪父皇?”
洛紫曇哪里敢說不。
她如搗蔥蒜,連連點(diǎn)頭,“女兒最大的心愿就是與父皇共享天倫,怎會不樂意?”
宣帝輕拍她的手,“這也是父皇的心愿,我們?nèi)嶝懯蔷拍伦钭鹳F的公主,自然得配九穆最好的兒郎?!?/p>
洛紫曇心里發(fā)虛。
誰才是宣帝心底最好的兒郎?
夜澈那個(gè)冷面殺神嗎?
洛紫曇在心里呸了聲,又聽宣帝徐徐嘆氣,“不過你年歲確實(shí)也不小了,今年之內(nèi),還是得把婚約訂下?!?/p>
洛紫曇臉色微僵,“女兒也不過十七……”
“十七不小了?!毙鄣?,“我聽說臨安伯府嫡長女與你一樣年歲,她不也定了親嘛。”
“你是朕的女兒,更沒有拖著的道理?!?/p>
提及桃夭,洛紫曇眸底晦暗不明,她試探著開口,“那,父皇打算把女兒塞到誰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