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覺失言,又道,“待事成,孤一定如約帶你一起回去!”
舒太妃笑容不改,對他的失言仿佛也沒覺得有多意外。
“夫君還是跟二十年前一樣,藏不住心事?!?/p>
她慢悠悠道,“以我的手段,若真想跟你走,又何必處心積慮將你留在這里二十年?!?/p>
男人怔住,眼底所剩不多的期翼也逐漸散去。
“你終于承認(rèn)了,二十年前你連寫數(shù)十封書信,編造你在夜穆舟的暴虐下,日子過得多凄慘悲涼,求孤帶你走……就是為了利用孤的仁善,將孤誆騙至此!”
“舒韻……你毀了孤的一生啊……”
舒太妃一雙美眸迥然看著他,“我在情竇初開的時候遇見你,愛上你,卻又不得不另嫁他人,為他人打理后宅,懷孕生子,自此活得生不如死?!?/p>
她一字一句,述說著這些年深埋在心的恨念,“你又何嘗不是毀了我的一生?”
男人終于繃不住痛哭發(fā)狂。
他赤手空拳捶在鐵籠上,砰砰聲響,直到滿手血肉模糊。
可舒太妃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早已習(xí)慣他的自殘。
“我知道你還想著回南乾過你榮華富貴的好日子,所以,你不會真的殺了自己,你只是在賭我心軟罷了?!?/p>
她笑,“可是你也知道,我早就沒有心了?!?/p>
“你到底想怎么樣!你是要囚禁孤一輩子嗎?孤就不明白了,你跟孤回南乾,當(dāng)孤的寵妃,寵冠六宮,不好嗎?”
被囚禁的這些年所積聚的怨恨,似乎也被她的話點(diǎn)燃了。
“我自認(rèn)對你真心真意,可你為何偏要算計我,與我鬧到相看兩生厭的境地?。俊?/p>
“真心真意?寵冠六宮?”舒太妃冷笑,“說得比唱的好聽?!?/p>
她的視線犀利,直逼他的雙眸,“你們這些男人,總能把自私自利說得理所當(dāng)然?!?/p>
“聘者為妻奔為妾。你讓我無名無分跟你回南乾,就算當(dāng)上寵妃又有何用?你敢為了我廢后,為了我散盡六宮嗎?”
“不敢吧?”
那譏誚的眼神仿佛一個巴掌,扇在他臉上,“男子娶妻納妾,在哪里不是天經(jīng)地義?更何況我是……”
“所以啊?!笔嫣驍嗔怂?,笑容陰鶩,“只要我將你留下,你就屬于我一人了,我何必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仰人鼻息而活?”
“你看看,自從夜穆舟死后,咱們已經(jīng)相守了十年,以后,我們還會有許多許多的十年?!?/p>
“等除掉夜穆舟那個孽障兒子,你就不必再活在這里不見天日了,我們也能苦盡甘來,長相廝守了?!?/p>
他看著幾近瘋魔的女人,眼底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絕望。
“所以你今日來找孤,又是為了給孤畫餅的?”
“當(dāng)然不是?!笔嫣樕匣謴?fù)了溫柔,“只要你告訴我,如何催動噬心蠱提前發(fā)作,我就讓你與湛兒相認(rèn),再讓你寫信回南乾。”
“報個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