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法?”李恪嗤笑,環(huán)視眾人攤手,“眾目睽睽,冰是當場鑿的,水是現(xiàn)打的,湯是剛煮的,哪來的邪法?長孫小姐,名門閨秀,金口玉言,要賴賬?這長孫家的門風……”
“你!”長孫雨氣得渾身發(fā)抖。賴賬?她丟不起這個人!更丟不起家族的臉!
李恪湊近一步,壓低聲音,笑容狡黠:“真要賴賬?那我明天就去東西兩市敲鑼打鼓,把您今日如何‘愿賭服輸’的事跡好好宣揚宣揚?讓全長安都聽聽?”
長孫雨眼前一黑。巨大的屈辱和恐懼瞬間壓倒了憤怒,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愿賭服輸!你…想怎樣?”
李恪咧嘴一笑:“簡單!從現(xiàn)在起到日落收攤!您,長孫雨小姐,就是我小攤的店小二!端茶遞水招呼客人!至于衣服…”他打量那身華貴石榴裙,“得換身行頭!”他朝小福一招手。
小福飛快拿來一套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的灰色粗布襦裙。
李恪塞給長孫雨,指了指旁邊臨時搭的破布棚:“委屈長孫小姐,去后面換換?做店小二,得有店小二的樣子?!?/p>
長孫雨抱著粗糙刺手的布裙,看著那簡陋的布棚,死死咬住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丫鬟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快點!別耽誤生意!”李恪催促。
長孫雨抱著粗布衣,低頭沖進了布棚。
片刻后,布簾掀開。一個穿著灰布襦裙、頭發(fā)用普通木簪胡亂挽起、臉上淚痕未干、眼睛紅腫的少女,低著頭,腳步僵硬地挪了出來。華服變粗布,驕橫之氣蕩然無存,只剩狼狽。
“現(xiàn)在她是我的店小二,你們一邊去!”李恪瞪住想上前的丫鬟。他拿起那塊抽象派招牌,翻到背面,用木炭飛快寫下幾個歪歪扭扭卻觸目驚心的大字,高舉起來對著洶涌的人流大吼:
“瞧一瞧看一看!特大消息!特大優(yōu)惠!”
“今日!‘李氏透心涼’!買一送一!!”
“為什么?因為——”
他猛地翻轉(zhuǎn)招牌!
【長孫府千金親自服務!僅此一天!】
“轟——?。?!”
整個西市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鍋,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長孫府小姐?!”
“在哪兒?穿粗布那個?真是她?!”
“買一送一?!還能讓她端茶倒水?!”
人群徹底瘋了!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涌向小攤!瞬間將攤子圍得水泄不通!
“長孫小姐!來兩杯!”
“這邊!先給我!”
呼喊聲、議論聲淹沒了呆立當場的長孫雨??粗鵁o數(shù)伸到面前的、帶著汗?jié)n的手,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愣著干什么?長孫‘小二’!”李恪的聲音如同魔音穿腦,“開工!客人等著!小祿收錢!小福舀冰!春桃澆湯!長孫小姐,端碗遞過去!”
長孫雨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了起來。她閉著眼,機械地接過小福遞來的冰涼粗陶碗,僵硬地遞向最近的客人——一個袒胸露懷、滿手油汗的屠夫。
屠夫嘿嘿笑著接過碗。長孫雨像被燙到般猛地縮手,碗“啪嚓”一聲摔碎在地,酸梅湯濺了她一身,在灰布裙上留下深色污跡。
“哎喲!碎了個碗!十文錢!”李恪立刻叫道,“長孫‘小二’,干活仔細點!從你工錢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