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借口將宛童要過來,壓在眼皮底下慢慢處置,看她如何再興風作浪。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痹逄а鄞蛄看拗敚齻壬碜?,似遠山含雪,不染塵埃。
他不由得收緊臂膀,微傾身子,向她貼近了些。
溫熱呼吸吹拂頸側,崔謹身軀僵硬,端起茶盞遞與元清,順勢將身挪退一尺有余,狀若隨口問起:“殿下讀書,可有成效?”
元清坐正身軀,笑容略帶苦澀,“岳父大人延請的都是鴻儒博士,我自是受益匪淺?!?/p>
“既有所獲,為何唉聲嘆氣?”
元清看著她,輕聲問道:“明懷,你是否也覺得我平庸無能,前途無望?”
“殿下赤心純粹,常人難以比擬,何必妄自菲薄。”
元清眼睛一亮,躊躇猶疑片刻,目光復雜,掀開卑弱皮骨,露出那一抹不該有的妄想給她看:“若我別有遠志,你會支持我嗎?”
崔謹心中一凜,眼神比他還要復雜。
沒想到,元清竟也懷有爭儲之心,是什么讓他動了如此妄念?大抵是爹爹吧。
“妾身自當追隨殿下?!?/p>
元清提筆寫下兩行詩:“揚雄更有河東賦,惟待吹噓送上天?!?/p>
他試探地問崔謹,打問崔大人的向背,“不知風師意愿如何?”
崔謹心頭不悅,甚至莫名反感。
太子和晉王哪個都不是善茬,元清不知死活敢與他們相爭,無非想借爹爹的勢和力。
朝堂風云詭譎,宦海瞬息萬變,要在其中立足十分不易。
何況爹爹大權在握,本就大有眾矢之的的態(tài)勢,再妄議廢立儲君,著手硬送毫無根基的元清做太子,其難其險,可想而知。
崔謹心知先前他欲要辭官都是因為她,可未見得就與他在朝堂上的處境毫無干系。
以他的聰明敏銳,或許就是嗅到什么,不想?yún)⑴c儲位之爭,借機思退抽身呢?
崔謹不想父親的政治立場被她左右,更不愿她當推手,將他推入無可挽回的兇險境地。
“風師不偏不倚,持正守道,只向人間散播東風,不問誰能乘勢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