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之災
昨日事發(fā)突然,臨近收攤之際,薛叢理已經(jīng)準備歸家了,突然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差役拘來縣衙,嘴里嚷嚷著說他殺人。
直到見到對面關著的游醫(yī),聽獄卒的議論,他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不迭地開始喊冤,但這縣衙大牢,進來容易,想出去可就難了!
“里面探監(jiān)的,時間到了,出來!”
“快走快走,莫再來了,如果替我照看點銜兒。”薛叢理扒著牢門,眼神有些絕望。
李聞溪沒有著急走遠,而是蹲在縣衙大門不遠處,想看看今天薛叢理會不會被過堂。
聽說山陽縣新上任的縣尉林大人是個勤勉的,自他來后這半年,淮安城內治安好轉,打架斗毆、賊偷兒之類都少了不少。
果然,等到巳時一刻,驚堂木拍響,兩班衙役列隊,薛從理與游醫(yī)被帶上堂來,另一邊跪著對年逾三旬的男女,應該是苦主夫妻,只不知死的人是誰。
李聞溪迅速占據(jù)前排位置,很快從周圍聚過來的人群嘴里拼湊出了案件的大體情況:
淮安城西北角的七八條民巷,都是原住民的聚集地,陳漢夫妻祖上三代都是本地人,在外人眼里老實本分,奉養(yǎng)老母,至純至孝。
陳漢是家中幺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姐姐嫁到了清河縣,離得遠些,鮮少歸寧。
兄弟三人陸續(xù)成年后,趕上戰(zhàn)亂,生計無著。
大哥從軍搏一條生路去了,二哥帶著二嫂自賣自身入了大戶人家做奴仆,好歹有口飯吃。
大哥一去不返,至今已六年有余,音訊全無,所有人都覺得他肯定死了。二哥一家前年犯錯,全家都被發(fā)賣,后來也斷了聯(lián)系。
做為唯一在家的成年男丁,在父親亡故后,奉養(yǎng)母親重擔便全壓在了陳漢一人的肩上。
他是個老實到有些木訥的性子,平時只靠賣苦力維持生計,家中母親、妻室、一兒一女五張嘴等著吃飯,日子過得跟薛家有一拼。
今年春末,陳母偶感風寒,病情來勢洶洶,纏綿病榻一月余才有所好轉,卻到底傷了根本,輕易起不來榻。
陳家本就不厚的家底,因為昂貴的藥費變得薄如蟬翼。
也因此,陳母再次病倒時,陳漢只得請回個便宜的游醫(yī)。
居無定所的游醫(yī)水平本就參差不齊,這一個,更是直接治死了人。
陳母喝了游醫(yī)開的藥后,昏昏沉沉睡下,結果第二天一大早,人早已經(jīng)死去多時,死時臉色發(fā)青,雙目充血圓瞪,甚是駭人,于是一家人慌里慌張地報了官,生怕去晚了,那游醫(yī)離開山陽,再找不到罪魁禍首。
“陳家老二回來得真不是時候,連老太太最后一面都沒見著,母子倆得有三四年沒見了吧?”
“可不是,陳山兩口子被發(fā)賣的時候,陳老太哭得什么似的,平時她最疼這二小子了,沒想那次去送行就成了死別了,唉!”
“啪!”林縣尉一身官服,端坐在大堂上,驚堂木再次拍下:“秦峰、薛叢理,今有苦主陳漢,告你二人庸醫(yī)以毒殺人,醫(yī)案書寫有誤,你二人可認罪?”
“大人,草民冤枉啊!”二人忙齊齊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