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我年紀(jì)大了,你娘精力不濟,家里的事情你多照看些。”老太太從腰間解下一塊牙牌遞到景華手中,“拿著,只管放心大膽的辦。”
這牙牌是象征管家權(quán)的,馮家內(nèi)帷清明,老太太只有兩個親生兒子,大兒子在京中做官、膝下盡孝,二兒子在北疆依傍老岳父過活,家里的中饋一向是由大太太打理的,連個爭搶的妯娌都沒有。老太太也肯放權(quán),不吝嗇指點兒媳,只是這么多年,老太太都沒把這牙牌傳給大太太,大太太想著早晚是自己的,也沒爭搶。在老太太手里,還能防著老太爺補貼三房太過呢。
“祖母就愛逗孫女兒,我小小一個人兒,能有什么主意,不過是聽從祖母、母親教導(dǎo),有樣學(xué)樣罷了?!本叭A擠出一絲微笑,這并非謙虛,老太太睿智,已經(jīng)打好基礎(chǔ)鋪好前路,只要按照她的安排來就好:“孫女兒請長輩都住到正院,其他院落騰出來,方便禁軍看守,祖母覺得可否?”
“可?!?/p>
“一應(yīng)下人全部集中在小跨院統(tǒng)一看守,房中自有我們小輩侍奉,祖母覺得可否?”
“可?!?/p>
“罪人之身,換上素服以示改過?!?/p>
“可?!?/p>
“府中賬目交由禁軍查驗,祖母和母親的嫁妝自有登記造冊,一并查驗,可否?!?/p>
“可。”
“請大夫住到正院廂房,也不要出去了。今日在的人,各安己位,都不要亂走。忙亂了半響,都安歇著,我做小輩的為長輩們效勞?!?/p>
“行了,都聽到了。各自回房吧,廂房也收拾好了的,沒床就睡貴妃榻,沒榻睡地上,都聽華姐兒的?!崩咸軡M意景華的安排,趁著現(xiàn)在皇家還有余地,先把能交待的都交待了,馮家坦坦蕩蕩,認(rèn)罪悔過,才能博得同情。至于真有罪的,老太太橫了那老不死的一眼,默默盤算著,如今老大也是四品大員,老二在北疆巡撫親家治下做官,性命無憂。這老東西死了,馮家也只是失了閣老府邸的尊榮,日子不算太差。
老太太對這次的事情并不樂觀,連閣老府都抄了,可見陛下圣體不虞,萬一再惡化一點兒,馮家指不定要陪葬。
因為主家撐得住,有人出頭做主心骨,原本亂糟糟的下人也慢慢穩(wěn)定下來。還是那句話,即便主家出了事兒,他們做奴仆的也只是被發(fā)賣而已,不會傷及性命。更何況,看著架勢,不一定要掀桌。
晚間,灶上送了些簡單吃食過來,家里長輩都沒胃口,景華拎著食盒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送,第一站就去祖父那里。
馮尚書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擊得老了十歲不止,可看到乖巧懂事的大孫女兒,也要勾起笑容贊一個好字?!半y為你了,快去歇著吧?!?/p>
“是,祖父保重?!本叭A把食盒里的白粥和小菜端出來擺好,又行一禮,提著食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