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萬川腳下一頓,恍若未覺,繼續(xù)向前走。
兩個丫頭聽到這樣的慘叫,臉上卻也不是同情或悲痛,
反而是幾分看好戲的神情。
三人走到小廳前,金太太坐在沙發(fā)上飲茶,身邊兩個老媽子并幾個丫頭侍候??吹酵跞f川走進來,一個老媽子伏耳給金太太提醒了一句就讓開了。
王萬川充滿感情的喚道:“姨媽!”
金太太這幾日許是因為金老爺失蹤的事瘦了一些,身上也沒有戴多少首飾,但為了掩飾憔悴的神色,還是鄭重的化了妝,一張唇涂得鮮紅欲滴,襯得皮膚白的像面,倒不像跟金老爺同年的人了。
“你過來了,唉,現(xiàn)在我身邊也只有你了??熳伞!苯鹛捳f的動情,神色倒是尋常。
王萬川挨著金太太坐下,將燕窩遞給老媽子,說:“我看姨媽這段時間休息不好,特意找來的,姨媽補補身體吧?!?/p>
金太太:“你有心了?!?/p>
這時門外那被拖行的女人被拖下了樓,她掙扎出來,沖到小廳這里,撲到門口就被丫頭攔住。
王萬川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驚覺這是金老爺從歌舞廳收回來的一個姨娘,還不到二十歲,美得驚人。金老爺為了求得她下嫁,聘禮中還給了她一顆二十幾克拉的金鋼石項鏈。
現(xiàn)在這個舞女姨娘仍舊美得驚人,巴掌大的小臉蛋上涕淚橫流,杏核般大的眼睛張惶恐懼,像受驚的貓兒。
她的皮膚像玉一樣,被幾個丫頭和老媽子抓著擰著,胳膊臉上全是傷痕。
她一邊哭一邊向金太太磕頭:“太太!太太!您饒了我吧!別把我送人!!別把我送人!!”
金太太聽著這樣的慘叫,不動如山。
屋里侍候的丫頭和老媽子也都沒有人動容。
就是王萬川聽了,不免憐惜美人。
不過他也不敢開口求情。
金老爺為了求子,各種姨娘娶了不知多少,外面的小公館多不勝數(shù)。金太太一直隱忍,委曲求全,連親生女兒都送給了日本人,早就是鐵石心腸了。
現(xiàn)在金老爺失蹤了,金太太陡然奪了這些姨娘們的生殺大權,片刻也忍不得!她不舍得送出金銀,就將金老爺?shù)囊棠锼腿?,四處求人救金老爺,打聽金老爺?shù)南侣洹?/p>
以王萬川對金老爺?shù)牧私猓褪撬蘸蠡貋砹?,也不可能生金太太的氣,只怕在他這個姨父的眼中,確實送金銀不如送女人來得劃算。畢竟金銀都是自己的,女人沒了還可以再娶。
所以,雖然這小姨娘哭得慘烈,說不定在金太太的耳中勝過蘇州小調動聽。
金太太嘆了口氣,嚴厲的說:“好了!不要再吵了!老爺平時多疼你啊,現(xiàn)在你卻不愿意去救一救老爺嗎?那也不是外人,也是你以前的恩客,現(xiàn)在他開了口,說是有辦法打聽老爺?shù)南侣?,我能怎么說?只能將你送過去了。你也不要難過,今天出去了,以后老爺回來,照樣會把你接回來的。”
這話只能去騙傻子。
小姨娘在歌舞廳迎來送往,怎么會不了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