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比不知道。張媽這樣的,跟杜媽媽這樣的,一個全是自己的口味,一個連點(diǎn)心是什么味都不知道,只能用老爺、太太來做比較,叫她說一句甜咸估計都不知如何形容。
叫楊玉燕看點(diǎn)心也只好估著“金小姐愛吃的,可能我也愛吃?”、“金老爺愛吃的,可能我就不喜歡吃吧”這樣去拿。
蘇純鈞就一直在旁邊等著,等到楊二小姐吃上喝上了,他才伸手。不然,他要是敢在二小姐之前就伸手去拿點(diǎn)心,這杜媽媽的眼睛就該朝他剜過來了。
幸好杜媽媽身為金太太身邊最得用的下人,日理萬機(jī),陪著楊玉燕吃了兩塊點(diǎn)心就有丫頭找過來,她告了聲罪,楊玉燕趕緊請她自便,等杜媽媽大駕離開以后,她和蘇純鈞對了一下眼神,都坐得更放松了,點(diǎn)心也更香了。
這般吃著喝著,時間便不難過了。
等祝顏舒挾風(fēng)雷之勢沖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時,路上多少焦急惶恐都化作無邊怒火,一股腦的就沖蘇純鈞卷過來。
“蘇先生,你就是這么替我看孩子的??!”
蘇純鈞眼睛活,看到祝顏舒沖進(jìn)來就趕緊站起來讓位子好讓祝女士教子,結(jié)果這第一棒卻是沖他來的,再看楊二小姐更是機(jī)靈得很,人也縮起來了,臉也皺起來了,看樣子眼淚就快擠下來了,她這一哭,祝女士就舍不得罵她了。
果然祝顏舒不等楊玉燕把眼淚擠下來就撲過來一把抱住,心肝肉一樣,轉(zhuǎn)頭就繼續(xù)對著蘇純鈞撒火:“你當(dāng)年口袋比臉還干凈就敢來租房子!我看你是個文化人,又生得文凈瘦弱,不收你禮金就讓你住進(jìn)來,你一口氣住了三個月,一個大子都沒給我,你說,有沒有這回事!”
蘇純鈞站得筆直端正,躬身領(lǐng)訓(xùn)。他清楚祝顏舒真正想罵的是金家人,可她又不敢罵,只好指桑罵槐。他平時受祝女士照顧良多,此時受她兩句也沒什么。何況祝女士這火撒的好,進(jìn)門先聲奪人,一會兒金家人是必定要再進(jìn)來再次賠禮道歉的。
不過罵了有五分鐘了,那個應(yīng)該站出來幫他的好學(xué)生現(xiàn)在縮在其母懷中,正聽得熱鬧,顧不上她的老師了。
蘇純鈞給楊玉燕使了好幾次眼色,楊玉燕才敢在祝女士的雷霆之下打斷她:“媽,你不要怪蘇老師,當(dāng)時多虧他在,多虧他陪我一起過來呢?!彼÷曊f,“當(dāng)時那個孫炤都想趕蘇老師走,只把我抓來呢?!?/p>
祝顏舒剛才一通大罵,原來這屋里的兩個丫頭和領(lǐng)她進(jìn)來的一個丫頭都避到外面去了。
她馬上壓低聲問:“為什么抓你?”
楊玉燕的聲音更小了:“金小姐私奔了!我昨晚上跟她說了太多的話,金家以為我知道什么就把我抓來了。”
祝顏舒來的路上什么都想過了,但任她攪盡腦汁都想不通這到底是因?yàn)槭裁础?/p>
結(jié)果竟然是金小姐私奔了!
楊玉燕還在繼續(xù)匯報戰(zhàn)況:“就是昨天晚上她回家路上跑的,聽說金家已經(jīng)找了一夜了都沒找著人。我剛才還提供了一條線索呢?!辈幻庹凑醋韵?。
蘇純鈞隱晦的嘆了口氣。
這傻孩子。
祝顏舒果然又嚇了一跳:“你從哪里來的線索?”
楊玉燕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推理了一番:“所以我就猜啊,金小姐跟我說的那個家庭教師應(yīng)該就是她的情人!”
看!她是多么聰明!
祝顏舒趕緊把她的嘴捂住,恨得咬牙切齒:“你快住嘴吧!瞎顯擺什么??!”
此時,她與蘇純鈞互看一眼,都不免苦笑。
如果楊玉燕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可以走了。
但她還真偏偏知道一點(diǎn),那金家就沒那么容易放了他們了。
祝顏舒知道這真是無妄之災(zāi),對蘇純鈞說:“蘇老師,我剛才急糊涂了,這樣看來全是我家孩子惹出來的禍?zhǔn)?,不該怪你的,反倒是我該謝你。你別見怪,坐吧。”
蘇純鈞坐下說:“我來這里兩年,一開始身上的錢都用來吃飯了,捉襟見肘的,如果沒有您照撫,我早就該去要飯了。就是條狗,讓人喂兩年也知道要報恩,何況人呢?再說我與二小姐也算師徒,當(dāng)時要是扔下她自己跑了,這輩子都別想安心了。您千萬別說謝字,不然叫我以后怎么敢繼續(xù)忝著臉賴您家的房子呢?”
祝顏舒摟著楊玉燕說:“我這一個孩子少說也能值個幾千塊,夠你在我家住十幾年的,你以后就放心住吧,房租的事我也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