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駁,但他不敢,只得低下頭老老實實聽著。
蕭煥嗅著酒香,露出笑容,卻又緩緩消失。
幾位高手從無名山運這些桃花酒到京都,所需時間不過是三日多,這也意味著,蕭煥如果想去看阿染,來回不過七天。
況且,他輕功比那幾個高手好多了,來回七天,中間還能在無名山上休息兩日,頂著蕭和青的黑臉住滿兩天。
他有過很多次的計劃,可惜最后都選擇放棄。
已是皇帝,就有皇帝的職責(zé)。
人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像是被綁在上面,若是清醒理智還好,若是連思想都被綁在上面,蕭遂的昨日,就是帝王的未來。
蕭煥如今就是綁在這里的帝王,這天下至尊的位置是他曾經(jīng)拼命想要得到的。
那時候剛剛從劍山下來,滿心的憤懣與不服。
他也是皇子,也是蕭遂的兒子,還是皇長子,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弟弟?為什么他在皇宮只能做空氣?
他想取代蕭和青。
他要蕭遂看到,自己這個兒子不比他捧在掌心的另一個兒子差!
初聞刀客阿染存在,知曉她奪走名冊,他好奇去看,順便瞅瞅有沒有能攪混水的機會……在太子和段元立之間,攪渾一池水。
刀客阿染是天生攪混水的。
那時候,余煥興奮極了,有這人存在,何愁不亂成一鍋粥?
于是,他全力協(xié)助她做任何事情。
調(diào)查、硬闖、截胡、印名冊、佛度寺……他都與她一道,忙得不亦樂乎,攪動朝廷、大內(nèi)、太子與段元立之間,摩擦不斷,暗潮涌動。
又是什么時候發(fā)生改變?
是她總在做他意料之外的事情?還是她那份無所顧忌、不怕死的瀟灑勁兒?
蕭煥記不清楚了。
他只記得自己后來早已忘記初衷,恨不得從此以后就是余煥,只與她生死一線間走上一遭又一遭。
阿染這個人,就像是落入人間的明月,都說蕭和青是明月郎,但蕭煥和他都清楚,他心其實是黑色的。
只有阿染,她是真正為人間渡清輝的明月。
誰不想擁明月入懷?
執(zhí)念與明月,終于,他走入另一條道。
如今,他已經(jīng)得到那時候的執(zhí)念,坐上皇位,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喜悅,相反,只有無盡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