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經(jīng)得到那時候的執(zhí)念,坐上皇位,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喜悅,相反,只有無盡的孤寂。
他很忙,也好在他很忙。
新皇總有處理不完的公務(wù),尤其是前一個皇帝留下太多的爛攤子。
大雁內(nèi)部依舊混亂,剛剛納入版圖的廂族也需要耗費許多心力去治理,想要少一些傷亡、多一些公平,就得費更多的心思。
每日早晨醒來,便是一天都處理不完的政務(wù)。
偶爾會來的一封書信,或是阿染與蕭和青的一點消息,算這繁忙日子當(dāng)中,少有的一點慰藉。
蕭煥又拿起送來的信,小心翼翼拆開。
里面沒有內(nèi)容,只是掉出來一個東西,蕭煥撿起來,微微一怔——夜幽藍(lán)劍穗。
“阿染姑娘他們要離開無名山了,至于去哪兒,還沒決定好,和青公子說,至少這一兩年不會回京……”這話侍衛(wèi)小心開口。
蕭煥果然沉默下來,許久之后才擺擺手:“都下去吧?!?/p>
他回到自己的龍椅上,安安靜靜坐下,偌大的大殿里面,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要離開無名山了……
雖說在山上他們見不到,但至少知道人在哪里,時不時還能派人去送點東西,或是要回來幾壇酒,有些牽扯。
往后,他們天大地大,若非他們愿意,他很難找到。
蕭煥沉默地坐了許久,又翻開面前奏折,一本本處理,大殿里面只剩下翻頁的聲音。
一直到天黑,蕭煥批完折子。
“陛下,奴婢讓人送來御膳?”大太監(jiān)小心翼翼。
蕭煥擺擺手,提著一壇酒晃晃悠悠出去,再次上了屋頂,太和殿已經(jīng)重修好,早沒有原本阿染劈開留下的痕跡。
這京都、皇宮,屬于阿染的痕跡越來越少。
他坐在屋頂之上,遙望明月。
那些一遍遍回想的記憶,依舊鮮活,當(dāng)年她是刀客阿染,他是余煥,他是距離她最近的人。
那日屋頂之上,他處于迷茫與彷徨中,她贈他夜幽藍(lán)劍穗彷佛還歷歷在目……
蕭和青比他更先認(rèn)識阿染,但那些日子里面,“狼狽為奸”、“相處默契”的從來都是余煥。
本可以一爭,可當(dāng)他選擇與皇帝合作,就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阿染,即便后來又選擇成為暗棋,也再沒有回身余地。
人生機遇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
就像當(dāng)初阿染與谷奇生死戰(zhàn),他緊趕慢趕去送刀,依舊晚了蕭和青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