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城省隊的布局是進入冰場之間有一片置物區(qū),那里出售手套、防護器具,并且提供磨刀服務(wù)。冰刀就像任何刀一樣是要磨的,用得久了會鈍,刃會踩不好,必須重新磨過,兩人走進冰場時磨冰刀的師傅正把一只黑色大齒刀放在刀臺上,磨石擦過刀刃晃出耀眼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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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的很早,還沒有其他人,路西熟練地戴上護具,然后穿冰刀。
一整個星期沒有穿冰刀的感覺很奇怪,踩進熟悉的,硬梆梆的冰刀里時,熟悉又陌生。
綁好鞋帶,慣例要站起來走兩步確定綁的沒問題,路西起來在地面上顛那兩下時,看見面前白茫茫一片的冰場,突然又萌生退意。
他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很不好。
要斗志沒斗志,要技術(shù)沒技術(shù),連身材都在幾個月的傷病和最近一周的放縱里走形了。
路西以前從來不會這么想,從來,在滑冰這件事上,他不會覺得自己不好。
但傷病以及隨之而來的自我懷疑對信心是毀滅性的打擊,本來最自信的東西現(xiàn)在成了最沒自信的東西,甚至過了這么久才只是再撿起上冰的念頭。
路西低頭捏了捏自己的小腿,作為專業(yè)運動員,這里本來應(yīng)該是結(jié)實緊繃的肌群,可幾個月養(yǎng)傷過程下來,雖然還是比普通人還好一些,但已經(jīng)能捏到軟軟的小腿肚。
真是糟糕。
不好看。
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就算完美發(fā)揮也做不了之前的動作。
要不還是算了。
這樣的掙扎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在路西的腦海里反反復(fù)復(fù),確實是有點想上冰,可又怕還是像之前一樣。以前能做的動作現(xiàn)在做不出來,而且并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做出來,這種感覺太難熬了。
旁邊鄧暢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伸出手:“來?!?/p>
路西抬眼看過去,鄧暢并沒什么特別的表情,平靜地看著他,和之前每次訓(xùn)練一樣。
既看不出什么格外溫暖的鼓勵,也沒有什么格外關(guān)照的溫柔。
要說有什么特別的,就是他伸出的這只手,這是教練帶學(xué)員的動作。
每個教練帶初學(xué)者都是這個動作,路西很熟悉。
——
“去年的大獎賽銀牌得主,要給我當(dāng)啟蒙教練?”路西看著鄧暢伸過來的手問。
鄧暢點了下頭,看著他:“我夠資格嗎?”
啟蒙教練,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上冰了。
哪怕是從頭學(xué)起,那也是要在冰上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