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女并一男,竟連這也考慮到了。
秦香蓮起初看不得那紙,哭了一通心里心氣好像也都跟著通了,現(xiàn)在再看,也只是感慨萬千,再聽到齊嬸子哭唱蓼莪,不至淚灑當場。
齊嬸子捏緊帕子,道:“有這張紙在,春娘想上族譜也不難了,只是,你已決心給春娘招贅了?不然嫁出去的女兒,后頭約莫也是會劃掉的。”
招的夫常不如嫁的夫,這算是平民百姓心里的共識。既有冬郎頂立門戶,春娘自然可以自由嫁人。
秦香蓮答:“無論日后如何,今日春娘必須上族譜?!?/p>
門外,陳老娘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小心翼翼如同做賊般。
秦香蓮和齊嬸子對視一眼,看著門外的人影,齊嬸子清了清嗓子,好讓聲音傳得更遠:“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給你辦妥。對了,蝗災的事情你可聽說你阿舅說過了?”
陳老娘收回耳朵,那道影子也就越走越遠。
秦香蓮此時提出這件事,卡在蝗災這個節(jié)骨眼,便也是存了這個心思,想知道這陳家一家人是否也值得她傾盡全力保住。
若是一家子無情無義的,她不會再管,能讓她們住進來,也能叫人出去。為著倆個小的更為著自己,她不得不這般謹慎思量。
秦香蓮語氣鄭重:“正是知道,才迫切需要了解陳家人的為人,等不到再與他們培養(yǎng)更深的感情?!?/p>
感情越深,失望,也就越失望,何氏和陳老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她本就沒想著瞞著她們,卻不料陳老娘做出偷聽的事來,倒算是歪打正著。
正當屋內倆人沉默著,屋外一聲怒吼炸開:“你在干什么?”
陳年麥大喊:“爹,娘,祖母偷——”
亂拳打死老師傅。
陳老娘急了,忙上去捂陳年麥的嘴,罵道:“你別胡沁,走走走,別讓香蓮聽到了,誤會我了!”
陳年麥一把就要甩開陳老娘,何氏忙走上去,連拖帶拽,陳年麥這才老老實實被捂著嘴拉走了。
這番動靜之下,齊嬸子幾乎是目瞪口呆。
秦香蓮扶額:“嬸子,你也瞧著了,他們陳家人的心眼子不多的?!?/p>
好似全長在了陳世美那廝身上。
齊嬸子這下信了:“那端看入族譜時壞不壞事了?!?/p>
再坐不下去,齊嬸子心不在焉的出了門,香蓮把她送到路邊,她才想起來懷里的藥膏,掏出來遞給香蓮,小聲叮囑道:“這是托你彩大嫂從縣里帶回來的藥,她帶得多我給你一罐。小五娘咬我咬得厲害,等春娘冬郎長了牙,喂完奶記得涂,對傷口好?!?/p>
秦香蓮收下道了謝,齊嬸子走到自個兒家門口,鄰居家那條大黃狗隔著道竹柵欄呲它那狗牙,眼珠子更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一下子醍醐灌頂,那老婆子是防著她才偷聽的。
這邊陳年麥根本不聽陳老娘解釋:“你怕大嫂被迷惑把你趕出去,完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同是也看扁了大嫂,偷聽總是不對的,你再也不許偷聽,聽到?jīng)]有?”
這討債鬼,陳老娘漲紅了臉,恨不得立時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