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菜嘗鮮（第2頁）

陳年麥放下木桶，拍拍胸膛：“娘，你放心我不會偷懶的，我也記得大嫂的好呢，我身上的棉襖都是大嫂給織的新布做的呢，可暖和。問問大嫂還想吃啥，只要是山里地里有的，我保管給她弄來?！?/p>

何氏沖小兒子擺擺手，進了秦香蓮的屋子，走過去就把春娘抱了起來，輕輕搖晃逗她，道：“春娘愛哭，冬郎愛嚎，這可真不知隨了誰，大郎小時候也不愛哭也不愛嚎的，我看你也是個文靜性子，竟生了倆活潑愛鬧的孩子?！?/p>

（請）

春菜嘗鮮

秦香蓮的腦子被吵得渾渾噩噩，脫口而出：“可能是負(fù)負(fù)得正，也有可能是返祖現(xiàn)象?！?/p>

何氏沒聽懂，但她以為自己孤陋寡聞，也不問，只道：“你阿舅給孩子造了搖籃，倒是沒想到有兩個孩子，明天先把那個給春娘用，再新做個。孩子哭了，你只管輕輕搖搖籃，再喊我，別著急，我就在屋里頭?！?/p>

秦香蓮感激不盡：“多虧了阿姑，真不知道沒有阿姑我該如何是好?！?/p>

春娘已然被哄得不哭了，何氏笑道：“這有什么，等帶了段時間孩子，相處久了，你也能上手。晌午想吃什么，想著整個鯽魚豆腐湯和野蔥炒雞蛋，年麥又找了點折耳根和薺菜，你看看想怎么吃？”

身體開始好轉(zhuǎn)，秦香蓮胃口也好了不少，聽著這些時鮮菜色犯了饞，她問：“家里有還有沒有面粉和新鮮豬肉？”

何氏想了想，道：“廚下都有的，要面去磨坊磨就是了，肉更不費勁，你想吃面條還是蒸餅饅頭？”

秦香蓮她是想吃餛飩了，這季節(jié)，野蔥雞蛋和薺菜肉多適合做餡，光想想就鮮掉大牙。

何氏立馬答應(yīng)，放下孩子出去準(zhǔn)備午飯，秦香蓮被鬧得沒了困意躺不住，慢慢摸索起身，扶著家具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她想去找本書看看。

此時因她產(chǎn)后體虛，怕受涼，門窗都緊閉著，只從窗戶紙里透些光進來，看書倒也是盡夠的。

這間長方形的房間的布局十分簡單，床后是墻，床兩側(cè)是衣柜與梳妝柜，床前是圍塌，圍塌前是桌椅板凳，再往前就是空曠正廳對著正門，正廳再向前有扇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頭是書桌與座椅，書桌前是窗，座椅后是立柜，屏風(fēng)正對著另一側(cè)墻，是一整面的書柜。

這些古樸精致的家具，都是陳世美的陪嫁，跟著他一起從陳家過來的。他爹陳跛子是遠近聞名的木匠，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給關(guān)扇窗就會開扇門的緣故，人跛了以后，木匠手藝更是做得格外地好，十里八鄉(xiāng)無人能出其左右。

說來陳跛子這個諢號也有著來頭，早年他是叫陳瘸子的，后來去別的州府為講究的富戶擇木材，在當(dāng)?shù)匾粦羧思医枳。砩铣鰜砣鐜?，在院子里聽見女主人對男主人說：“我想吃瘸子。”

男主人就答：“那我馬上去殺瘸子，給你做烤瘸子?！?/p>

陳瘸子剛好是個瘸子，嚇得連滾帶爬連夜出逃，險些連另一條腿也逃瘸了，留下了心理陰影，自此再不肯別人叫他陳瘸子，大家就只好叫他陳跛子。至于陳跛子的本名，越來越少有人提起，大都忘記是哪幾個字了。

也是后來，大家才知道此瘸子非彼瘸子。只因那里州府的人口音有些重，那里的茄子念做瘸子，瘸子茄子就被陳跛子這個外地人給聽錯了。

這件事曾在小范圍內(nèi)被引為笑談，至此他們秦家莊但凡有瘸子便再也不叫瘸子，只叫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