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圖為何?”譚懷柯哼笑,“我圖申屠家富庶,你阿兄戰(zhàn)死沙場,我身為遺孀,還能拿到軍中撫恤,體己錢不就有了?!?/p>
“貪我阿兄的撫恤,這話你也說得出口?”腹內(nèi)空空,申屠灼氣得發(fā)暈。
“我圖你阿兄年輕有為聲名又好,亦不曾納其他妻妾,為他守寡沒有后顧之憂。若是哪日申屠府分家,我還能自立門戶當(dāng)個(gè)主母。”
“你……”申屠灼指著她叫罵,“你不知廉恥,算盤打得安都都能聽見了!我遲早要拆穿你的鬼蜮伎倆,絕不會(huì)讓你占到我們申屠家一分一毫的便宜!”
“我圖你以后都要恭恭敬敬叫我阿嫂,再不服也得忍著?!?/p>
“譚懷柯!”
“叫阿嫂?!?/p>
“好,好,你等著,我要把這青廬給砸了……”
“砸吧,最好連你阿兄的棺材和牌位一起砸了?!弊T懷柯有恃無恐,“還不走是吧?沛兒,沛兒,我口渴,給我盛點(diǎn)水來……”
隔壁雜役房里傳來沛兒迷迷糊糊的聲音:“小娘子,你叫我?”
猶如兜頭一盆冷水,申屠灼嚇醒了。
他這般身在青廬里著實(shí)荒唐,要被旁人發(fā)現(xiàn),無論他如何辯解,高低要落得個(gè)不守禮教、欺負(fù)寡嫂的罪名。
只這一項(xiàng),譚懷柯便將他拿捏了。
眼看沛兒就要從雜役房出來查看,申屠灼慌忙從后窗跳出去,鬼鬼祟祟地跑了,臨走前還不忘放下狠話:“譚懷柯,我們來日方長?!?/p>
譚懷柯淡然地關(guān)上窗:“來日記得要叫我阿嫂?!?/p>
她細(xì)致整理了申屠衡的婚服衣冠,放回那桿血痕斑駁的長戟,闔上了半開的棺材板,而后收好飲干合巹酒的兩個(gè)空卮,安穩(wěn)跪坐在案前。
待沛兒送了水來,青廬里已恢復(fù)了原狀。
青煙繚繞,蒼白的燭影照不透前路,這是她嫁入申屠府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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