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同意和離。
可她堅決和離的態(tài)度讓他感到憤怒和不安,所以他才口不擇言。
他心里根本不是這么想的。
裴子琰想跟她認(rèn)真談一談,想心平氣和地解釋自己的苦衷,可蕭傾雪根本不給他這個機(jī)會。
他輕輕閉了閉眼:“半個月前,父皇讓我娶云雪瑤做太子妃,我拒絕過,可父皇鐵了心,他說唯有跟云大將軍府聯(lián)姻,大將軍和他麾下的將士們才會心甘情愿效忠我……”
他走到蕭傾雪對面坐下,試圖說服她接受現(xiàn)實:“雪瑤是大將軍之女,英姿颯爽,性子直率,沒什么心機(jī),我以為你們能合得來。”
蕭傾雪不置可否。
英姿颯爽,性子直爽?
如果堵在宮門口攔人,尚未成親就逼迫王妃給她行禮,可以稱為性子直率,她沒什么可說的。
她淡問:“冊立太子大典定在什么時候?”
裴子琰以為她松了口,面上一喜,忙回答:“欽天監(jiān)剛呈上日子給父皇挑選,若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下個月初九?!?/p>
頓了頓,他又道:“雖然云雪瑤是太子妃,但——”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么?!笔拑A雪抬眸看著他,聲音漠然,“娶太子妃是你自己的事情,沒必要說服我同意,因為這毫無意義?!?/p>
她云淡風(fēng)輕般一笑:“就算你有一千一萬個理由,我對你還是失望的?!?/p>
裴子琰臉色僵硬,攥著茶盞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像是一瞬間耐性全失。
他聲音里裹著失望和不悅:“權(quán)貴世家男兒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親王后院正妃、側(cè)妃、妾室一大堆,還有通房侍妾……唯獨(dú)我這兩年來守身如玉,府里只有你一人,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我確實食言,可此一時彼一時,我一國儲君,不管是為了培養(yǎng)勢力還是平衡權(quán)術(shù),以后都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妻子,你到底能不能體諒我的難處?”
蕭傾雪平靜地看著他,像是看一個歇斯底里的困獸。
她其實很想告訴他,一個男人若足夠強(qiáng)大,意志足夠堅定,即便他是一國之君,照樣可以只愛一個人。
所有的不得已都是借口。
一個想要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的借口罷了。
不過此時說這些已無意義。
她不想浪費(fèi)唇舌跟他爭辯,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正色開口:“我不喜歡與人共侍一夫。裴子琰,只要你愿意簽一份和離書,我們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想娶幾個就娶幾個,不會有人干涉你?!?/p>
裴子琰面色鐵青,死死壓著怒火。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如此冥頑不靈。
一個小小的醫(yī)女能嫁進(jìn)皇家,難道不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他現(xiàn)在是太子,以后是皇帝,就算她只做個側(cè)妃,待他登基,至少也是四妃之一,她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一個沒有家世支撐的醫(yī)女,就算真讓她做了太子妃,日后母儀天下,也壓不住后宮家世顯赫的嬪妃們,到時豈不是更自取其辱?
原以為她是個顧全大局的人,沒想到也如此心胸狹窄,毫無當(dāng)家主母的風(fēng)范。
裴子琰失望至極,冷冷站起身:“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和離書是不可能給你的,若你實在不愿意做側(cè)妃,做個妾室也無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