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牧看著那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缺腿五”,攤開手掌將滿滿一把銅板遞在他眼前,再次重復(fù)道:
“拿走你應(yīng)得的。”
“缺腿五”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大張著嘴一臉茫然,隨后大膽的看了看這“老爺”的表情,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取走了最邊緣的三枚銅板。
他打心底不敢冒犯這樣的貴人,但想到家里老母,又哆嗦著伸出另一只手,堪堪摸走了四枚銅板。
羅牧低下頭,看著手里剩下的大半銅錢,“缺腿五”手背上那新生的凍瘡,眼底浮現(xiàn)些許黯淡。
缺腿五卻沒有注意到這位貴人的眼神變化,已然跪在地上砰砰磕頭,雙手牢牢握住七枚銅板。
“謝老爺賞!謝老爺賞!”
羅牧杵在原地。
隨即,握著銅錢的大手收回黑紋大氅下。
高大身影邁步走向遠處的白房子,一言不發(fā)。
徐褚下意識避開那感激涕零的缺腿五,快步跟上了羅牧,心底卻止不住竄起一股邪火。
活生生的人,誰愿意學(xué)著一副野狗姿態(tài)乞食?
又是誰他媽讓他們成了這樣?
此刻跟在羅牧背后的徐褚并沒有注意到,看似面無表情的羅牧,大氅下的手掌已然攥緊了那剩下的大半銅錢。
宛若攥著難明怒火。
人,該這樣活著嗎?
就在二人動身向著白房子行來時。
遠處一座土黃色的房頂上。
披著同色斗篷的人形放下了手里的那長管狀的望鏡,轉(zhuǎn)而向一旁外表破爛的煙囪匯報道:
“去稟告主事,客人來了?!?/p>
語罷,那土黃色人形再度與身下破屋融為一色。
再無痕跡。
流光無影,人間無跡。
四道之一,無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