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錘魔案(十九)
“走吧?!彼テ鹜馓祝l(fā)梢掠過李睿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茉莉香。
窗外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紅藍燈光透過玻璃,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墻上,扭曲成追捕惡魔的獵手。
咖啡店的爵士樂仍在繼續(xù),卻無人再聽。桌上,那杯未喝完的拿鐵漸漸冷卻,奶泡上浮現(xiàn)出一張模糊的臉。
警車急剎在泥濘的鄉(xiāng)間小路上,刺耳的剎車聲驚飛了樹梢上的烏鴉。實習(xí)警員小王踉蹌著跳下車,清晨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褲腳。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膩的腐臭味,像爛掉的水果混著鐵銹的氣息。
“戴上口罩。”李睿遞過一個n95,眼神里帶著過來人的了然。小王接過口罩時,手指微微發(fā)抖,指節(jié)泛白。
案發(fā)現(xiàn)場的門簾在晨風(fēng)中輕輕擺動,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小王跟在溫柔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當(dāng)他跨過門檻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穿透口罩直沖鼻腔。他的胃部猛地抽搐,仿佛有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攥緊。
尸體仰面倒在血泊中,頭顱像被砸碎的西瓜,腦漿和血跡在地板上凝結(jié)成詭異的圖案。小王感覺喉嚨發(fā)緊,唾液不受控制地涌上來。他轉(zhuǎn)身想往外跑,卻被門檻絆了一下,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嘔——”
他趴在院子的泥地上劇烈嘔吐,早餐的豆?jié){油條混著胃酸濺在警服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模糊了視線?;秀遍g,他看見李睿蹲在尸體旁,手法嫻熟地檢查傷口,仿佛面對的只是一具教學(xué)用的解剖標(biāo)本。
“第一次都這樣。”溫柔遞來一瓶礦泉水,聲音里帶著安撫,“去車?yán)镄菹骸!?/p>
小王搖搖頭,用袖子擦了擦嘴。晨光中,他看見自己的嘔吐物里混著一絲血色——不知是牙齦出血,還是心理作用。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口罩,顫抖著雙腿走向屋內(nèi)。
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躲閃,而是死死盯著那具尸體,仿佛要將這殘酷的畫面刻進記憶里。
李睿和溫柔結(jié)束現(xiàn)場勘查,面色沉重地走到雷辰身邊,說道:“老齡女性死者,尸體用毯子覆蓋,尸體左手指上有毛發(fā),兩個年輕女性尸體均用床單覆蓋,上有大量血跡及少量毛發(fā)。”
“兩名女孩體內(nèi)均檢出了少量米青子。”李睿說道。
溫柔繼續(xù)說道:“從死者的傷痕來看,他們均遭受過鈍器擊打,應(yīng)該還是那把八棱錘?!?/p>
雷辰咬牙切齒道:“太可惡了!這個畜生……”
李睿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傷口確實是八棱錘造成的,但未必就是同一把?!?/p>
“難道有兩個兇手?”戚薇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李睿解釋道,“如果我是兇手,每作一次案,就會把作案工具扔掉,然后準(zhǔn)備作案時再重新購買。畢竟帶著一把帶血的榔頭,暴露的風(fēng)險太大了。”
“沒錯,這種榔頭在五金店隨處可見,不好查。”雷辰點頭道。
“兇手已經(jīng)欠下多條人命,他對鮮血迸濺的場面和受害人臨死前痛苦的表情已經(jīng)毫無感覺。”李睿繼續(xù)說道,“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兩件事,一是尋找作案的機會,二是躲避抓捕。所以,我們?nèi)绻恢备谒ü珊箢^追查,永遠(yuǎn)也追不上他。”
“那我們該怎么辦?”雷辰問道。
“了解對手、成為對手、打敗對手?!崩铑;卮鸬?。
“怎么了解?”雷辰問道。
李睿搖了搖頭,“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對他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