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頁）

他如今拿方斐當兒子看，也愿意以后爸的身份討好他：“小斐還沒吃晚飯吧？我去買點你愛吃的，咱爺仨晚上整點？”

秦三今年26，因為整個腦子每天只用小拇手指肚那么大個地方，萬事不上心，事事不操心，所以面相十分年輕英俊，他如今以“爹”自居，看著就像在演一場極為滑稽的鬧劇。

方斐很少有疾聲厲色的時候，心中怨念再重，也只說了句：“還不鎖門嗎？”

方書玉趕緊將秦三往門外推，小聲討?zhàn)垼骸胺届巢怀；貋?，求你了，別生事?！?/p>

秦三見不得方書玉為難，跨過門檻，回頭向方斐嚷嚷：“要不明天中午咱們聚聚？”

回答他的是瞬間合上的大門。

院門上了鎖，方書玉轉身走到石桌前，坐在了方斐的對面：“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p>

“還是我做吧，你做的飯?zhí)宓?。”方斐趴在石桌上，輕聲說，“爸，你不是說已經和秦翼說清楚了嗎，為什么他還會出現(xiàn)在我們家，你們還一起逛商場？”

方書玉面色一僵，半晌兒后慢慢塌了脊背：“去商場是恰巧遇上的，今天他……”

“騙人?！狈届秤弥讣馀隽伺鰟e在手提包上的?；?，“那天，你們離開商場的時候我都看到了，你不想上他的車，是他硬拉你上去的?！?/p>

方書玉輕聲一嘆，將白皙的面龐埋入掌心：“他趕不走，我……有時也不知怎么辦才好?！?/p>

方書玉是新發(fā)鎮(zhèn)上的異類，干凈、清雅、斯文，性子淡、脾氣好，得人多瞅兩眼臉都會紅，他自是不會與人惡語相向，而他身上所有的苦楚、磨難也是因此而來。

“爸，可你這樣任由秦翼在你身邊糾纏，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后果嗎？”方斐將石桌上的包移開，直視方書玉的眼睛，

“秦翼現(xiàn)在二十幾歲，與你差了十幾歲，等你老了，不再好看的時候，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他媽媽是鎮(zhèn)上有名的厲害人物，她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和男人在一起，不傳宗接代嗎？”

這些話方斐在肚子里預演了好多遍，可看到方書玉那張逐漸蒼白的臉，還是覺得太傷人了：“最重要的是秦翼是直男，他現(xiàn)在貪圖一時新鮮，等新鮮勁兒過了，他就會放棄你?！?/p>

“他說……”方書玉的話有點空軟，像斷了線的氣球，無根也沒有方向，“他說他已經彎了?！?/p>

“彎了？”方斐揩了一把殷紅的眼尾，攥緊拳頭，將最傷人的話用最快的速度拋出口，“他和你上床，你是不是還得穿裙子戴假發(fā)？”

方斐聲音顫抖：“爸，他把你當成男人了嗎？”

淚水與窘意是一同造訪的，方書玉別開臉沉默了很久，直到瞳眸上蒙的那層水汽消了，才應聲：“知道了，會很嚴厲地拒絕他，小斐，晚飯還是我做吧，你休息一下?！?/p>

清瘦的男人起身，緩緩向房間走去。

“爸，你別對不起張旭堯，他是……很好的人?！?/p>

方斐的鼻音有點重，聲音聽起來像喃喃自語：“張老師為人正派，工作正經，雖然有點嚴肅，但也不難相處，他不欺負別人，也不受別人欺負，會把你保護得很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