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拉住樓梯扶手拒絕上樓:“他不吃飯不怨我爸,更與我無關(guān),再說我去了他就能吃飯?秦姐姐你還是另想辦法吧?!?/p>
“他現(xiàn)在把你當兒子,你去勸他肯定能聽?!?/p>
“?。俊狈届骋粫r無語,怔愣間被女人三下兩下推上了樓,新發(fā)鎮(zhèn)上高檔的玩意兒不多,秦翼獨居的地方倒裝了指紋鎖,秦蘭在鎖上一搭手指,常年做活計的女人力大,一把便將方斐塞進了屋子。
門一關(guān),就像進了籠子,即便不愿,方斐也只能長長嘆了口氣。
環(huán)顧客廳,布置得倒是清雅干凈,與秦三混不吝的性格極有反差。塑料袋晃了晃,方斐垂在身側(cè)的手抓了把褲子,他看著面有希冀的秦蘭,輕聲道:“那我試試?”
“試試,要是成功了姐請你吃飯?!?/p>
方斐拍了拍緊閉的臥室門,丟下一句:“不用請吃飯,讓你弟弟離我爸遠點就行?!?/p>
聽說方斐來了,秦三開門前特意換了身西服,攏了把頭發(fā),凹陷的臉頰漾起笑容,親切備至地叫了聲:“小斐?!?/p>
方斐沒什么好臉色,貼著墻小聲說著最惡毒的話:“網(wǎng)上說不喝水不吃東西五天就會死,所以你肯定偷吃了。”
秦三一樂,干癟的嘴唇上扯開了一條血口子:“但部分體質(zhì)強健的人能延長至十天,我在網(wǎng)上也查過了。”
“你配不上我爸?!?/p>
“誰都配不上你爸,但他身邊總要有個人?!鼻厝纫徊浇刈≌瘩g的方斐,“你可別說他有張老師啊,他倆壓根就沒在一起過,再說張老師那個人多無趣啊,整天沉著一張臉,他要是和你爸在一起,你爸不得天天被罰做數(shù)學題呀?”
方斐的好像被一鏢刺中了胸口,他的氣勢頓然矮了一截,手里拎著的塑料袋都不敢響了:“也沒那么夸張吧,張老師……其實還行?!?/p>
“還行?”秦三扯著嘶啞的嗓子,“以前在學校時他對你有過好臉兒嗎?沒罰過你做題嗎?上課扔沒扔過你粉筆?去網(wǎng)吧抓過你上網(wǎng)吧?”
方斐搖了一下頭:“沒扔過我粉筆,但抓過我早戀?!?/p>
“是了,你說和這種人在一起能有什么意思?缺爹?還是少老師管教?”
方斐垮了臉,他第一次覺得秦三的話竟然也有在理的,不過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說一句公道話:“張旭堯其實也有不錯的地方。”
“不錯在哪里?”
斜陽的余韻似乎又映在了方斐的臉上,他悄聲說:“對我好。”
“對你好能有什么用……對你好?”秦三驀地拔高聲音,“怎么,他這是還想當你后爹?”
秦三迅速起身從床墊下拿出幾塊巧克力塞入方斐的塑料口袋:“拿去吃,我對你也好。”
“還有其他吃的嗎?”方斐看著巧克力問。
秦三鬼鬼祟祟地又摸出幾塊水果糖,方斐撐開袋子,全都收入囊中,然后說:“秦三,希望你能再堅持十天,加油?!?/p>
說完,他轉(zhuǎn)身拉開門走出了房間,秦三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再撐十天,這是希望我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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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斐沒幫上忙,秦蘭也懶得送人,他一個人下了樓,展目一望,竟然看到了張旭堯的車。
車子落著車窗,搭出一只夾煙的手,手背青筋凸起,手指修長,虎口有繭子,看著兇殘。
這只手摟過方斐的腰,鉗過他的下頜,也曾經(jīng)一次次遞來做題的筆,方斐喜歡過,也討厭過,熟悉到一見便心頭一亂。
慢慢蹭了過去,方斐緩緩沉腰問車里的人:“張老師在等人?”
目光向車內(nèi)一探,他看見拿在男人手中的電話,屏幕上顯示著定位地圖,上面紅色的圓點已與汽車的標識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