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顫了一下,方斐又被丟回凌亂之中,直到身上又一次壓上熟悉的重量,他才明白,張旭堯口中的理由,無非都是他獣性大發(fā)的爛借口。
周日最后一餐,方斐終于吃到了很愛的小蛋糕,張旭堯喂他吃了半塊,最后晚餐結(jié)束在帶著栗子味兒的吻中。
方斐很沒出息,美食入腹,就沒那么氣了,他靠在張旭堯的懷里,認(rèn)真地看他身上的紋身,手指沿著線條游走,最后與他十指相扣。
“能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嗎?”
方斐的發(fā)絲輕輕掠過張旭堯的頜角,繾綣溫柔。
男人低頭吻了吻那發(fā)頂,拒絕了方斐的提議:“講了你也會忘?!?/p>
方斐剛剛哭了很久,眼睛還有些腫,如今裝滿失望,看著越發(fā)可憐。
手指一根根蜷起,他不打算再與張旭堯握受,指尖尚未抽離,就又被驀地一握。
“想聽什么?”張旭堯問。
方斐想了想:“你小時候為什么去打黑拳?”
“為了賺錢,打黑拳是我那個年紀(jì)除了偷搶能賺到最多錢的方式了。”
“當(dāng)時幾歲?”
張旭堯望向窗外,目光放空:“十二三歲,還是十三四?忘了具體的年紀(jì)了?!?/p>
交握的手指分離,男人點了一顆煙,問方斐,“你愛看狗崽子搶食嗎?”
見懷里的人搖頭,白色的煙霧劃出口,“有人愛看,把我們這些孩子關(guān)進(jìn)裝牲口的籠子里,看我們?yōu)榱藥装賶K錢互相毆打,他們很開心,也很瘋狂?!?/p>
男人的眼底漫上一層深暗,只一瞬又歸于了平靜,說出的話沉穩(wěn)無波,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我每次上場前都會私下給對手一點錢,讓他們別打我的臉,因為我還得上學(xué),不能讓學(xué)校里的人看出來我身上有傷?!?/p>
方斐的心口像是堵了什么東西,難受刺痛,悶得喘不過氣,團(tuán)在男人唇旁的煙霧輕輕裊裊,卻像熔巖一樣,灼得方斐全身發(fā)疼。
他把張旭堯抱在懷里,用力擁緊,嘴唇貼上鬢角的那道疤,落在這里的親吻第一次不是因為它的性感。
張旭堯一手?jǐn)n著人,一手夾煙:“不用覺得我可憐,我可能就適合這樣的生活,也不覺得多苦?!?/p>
方斐的手臂更加收緊,鬢角上的熱意一下下燙到心里,張旭堯微揚了一下眉峰,將煙慢慢咬進(jìn)嘴里。
———
方斐被送回學(xué)校時套上了高領(lǐng)衫,遮住了交疊狼藉的吻痕。
下車之前方斐欲言又止,張旭堯少見地透出幾分溫柔,手搭在青年后頸上慢慢摩挲,又從車窗瞄了一眼四周,考量如果方斐此時吻上來,被人看到的可能性。
“有什么話就說。”
方斐猶豫了片刻,小聲建議:“……張旭堯,以后你要是不高興,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不要拿我的包泄憤好嗎?剛剛我在浴室找到它時,它沁了水,現(xiàn)在內(nèi)襯還沒干呢?!?/p>
后頸上的手勁慢慢增加,張旭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可以,如果有氣我以后都出在你身上?!?/p>
門鎖彈開,張旭堯撤回手翻出煙銜在嘴里,“下車吧?!?/p>
方斐悄咪咪地下了車,動作間身體的疼痛引得他微微皺眉,繞過車身他被落下車窗的張旭堯叫住,男人的臉色不算好看,聲音里透著無奈:“這幾天吃點細(xì)軟的東西,藥膏要用,我下了班過來陪你,你想做什么提前跟我說,我來安排。”
方斐扒著車窗四下望望,小聲與車內(nèi)的男人打著商量:“能先不做那事了嗎?”
張旭堯用夾著煙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方斐的眼尾:“那我只能有氣就撒在你的包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