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流不解:“小兄弟且說說看?”
“實不相瞞,在下正是御史臺臺院侍御史,此番奉旨徹查‘鬼新娘’案件,而那個想要栽贓陷害您的人,也露出了些馬腳,我知道謝大俠不喜歡和朝廷中人牽扯,不奢望您能明著幫什么忙,只希望您可以暗中提供給我一些線索,幫助我們揪出這背后的主謀,不知您意下如何?”
謝云流沒有說話,可是他略微閃爍的目光卻告訴了阿云他正在考慮這件事。
葉英見狀也順便幫了她一把:“謝大俠盡可安心,這位……”說到這里,他微不可查的對阿云戲謔一笑,道,“這位武御使是葉某的至交好友,品德是信得過的?!?/p>
岑煊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家?guī)熥鹉芎痛髱煵屒跋?,跟著勸:“是啊大師伯,葉莊主總是信得過的?!?/p>
謝云流看了葉英一眼,方才他就覺得此子武功修為出類拔萃,走進了更覺深不可測,思及藏劍山莊這幾年越來越響的聲望,愈發(fā)覺得這個剛出江湖的年輕莊主并非池中之物,許是對實力拔萃之人的認同,也是對阿云一語道破他半生坎坷的回報,他最終還是頷首,同意了。
謝云流說起了自己在東瀛的經歷,一開始,他帶著李重茂二人,無根無基的,著實吃了不少苦頭,直到后來,他遇上了一個同樣從中原流落而來的人,自稱木子先,雖然長得白白胖胖一臉憨厚相,卻才華橫溢,聰明絕頂,憑借著過人的手腕挑撥東瀛幾大世家相爭,并從中漁利,迅速成為了天皇都十分重視的“國士”。
木子先對他和李重茂的遭遇表示了同情,本著同為中原人的善意,為他們提供了很多物質上的幫助,后來謝云流創(chuàng)立了一刀流,聲名大振,引起了當地世家們的覬覦,木子先替他擋掉了許多明著來的,卻無法擋住私底下的,遂勸他往中原一避。
“這么說,那些個東瀛世家,都是有嫌疑的?!卑⒃仆兄掳?,還是想不大通,“不過東瀛人怎么會有這么大本事勾結后宮妃子作亂呢?”
“后宮妃子?”岑煊一臉驚訝,阿云便把鬼新娘的事情說給他聽,末了囑咐道,“你可不要到處說。”
謝云流卻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諷笑道:“想不到區(qū)區(qū)謝某,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引得高人與宮妃勾結,栽贓陷害,不過……”他說到這里,有些不敢確定的問,“小兄弟方才說的,那個買通乞兒撒謊的人手上有紋身,敢問,是什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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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
“霍公子,你都在這兒看了一下午的珍瓏棋局了,也不嫌累?”高力士走過來一把推開霍玉身前的棋盤,陰陽怪氣的問。
霍玉卻不甚在意,丟了手指上捻著的棋子,漫不經心道:“高公公這是沉不住氣了?”
高力士瞪了他一眼,煩躁的走來走去:“我聽你的,故意引著皇帝把‘鬼新娘’這件事往后宮方向引,可是如今姚婕妤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了,如何把主謀栽到王毛仲身上去?還有,陛下他現在疑心病又犯了,因著開元五年那件事,他現在天天把自己關在昭陽宮,連惠妃都不見了?!?/p>
霍玉低垂的眼瞼倏然掀起,露出一道極亮的異彩:“開元五年……這么說,陛下已經知道了上仙公主那件事了?”
“什么?”高力士停住,一臉不可置信,“你究竟知道什么?”
“高公公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朝著有利的方向進行?;粲駨奈聪脒^要把‘鬼新娘’的事栽贓到龍武大將軍身上,”霍玉淡淡一笑,“再說了,就算我們栽贓,陛下也不信啊。”
“等等,我們先不說這個,”高力士急切的跑到他跟前,問,“我問你,你是怎么知道上仙公主的事情的?”
“我自然有我的途徑,”霍玉并不愿意多說,只對高力士道,“高公公,你對上仙公主這段舊案了解多少?”
“再怎么樣,也和王毛仲扯不上關系吧?”高力士似乎有些怏怏不樂。
“謬矣!”霍玉狡猾一笑,“您只知道真正的上仙公主被裴相帶走了,卻不知,開元五年,她早已命喪王毛仲之手?!?/p>
“你說什么?”高力士嚇了一跳,“王毛仲是瘋了不成?”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開元二年,太子生母趙麗妃為何得咎,皇后又為何被廢,您真的不知道?”
高力士自然是知道的,當年武惠妃生下一子一女,那女兒一出生鎖骨上就帶著朵銀蓮,漂亮的不似凡人,宮人都稱是仙人轉世,既然女嬰是仙人轉世,那仙人的同胞兄弟是什么?這種時候,皇帝偏偏給男嬰取名叫做“李一”,這顯然觸動了所有太子黨敏感的神經。
“一”者,天也?;实鄄话凑找?guī)矩給皇子起名,在某些人心里就是種暗示,這個時候,身為太子生母的麗妃坐不住了,居然出手毒害惠妃子女,李一是沒挺過去,直接去了,可憐上仙公主,竟然成了個活死人癡呆兒,雖然惠妃對外宣稱是死亡。
麗妃“暴斃”,太子認皇后為養(yǎng)母,自然與王氏一族綁在了一起,而皇后的哥哥王守一居然弄了個巫蠱,指望幫助妹妹早日誕下龍子,這個,自然是廢后的直接原因,至于王毛仲,他與皇后的哥哥王守一素日關系不錯,莫非……
高力士艱難的說:“你的意思是,王毛仲也成了太子黨,他想要做的,是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