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瑪目冷哼了一聲,森冷的目光落到一旁被刀攔住的兩個孩子身上,卻是對著木子先開口:“若要動手除掉她,在少林寺豈不更方便,為何要把人引上來?“
木子先老神神在的閉了閉眼:“這個,盧先生就不需要管了,反正,你要見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不是嗎?”
伊瑪目心里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目光掃過安安那張酷似葉英的臉,心里又踏實了幾分:“哼,總之,我們有人質(zhì)在手,卻不似那王毛仲……”
“來了?!蹦切∩硰浐鋈槐犻_眼,空寂的目光緩緩的投向一個方向。
木子先隨著他看過去的方向,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阿云,素來八方不動的和氣卻在一瞬間化作了震驚,他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來人,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另外一張幾乎九分相似的臉,眼角甚至泛起一股濕意,木子先的嘴唇一張一合的,用著幾乎誰也聽不見的聲音低喃著:“姐姐……”
伊瑪目是一點(diǎn)兒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見著人都來了,夜色濃重下看不清表情的臉依舊僵硬如紙,他用著十分緩慢的音調(diào)淡淡道:“今天真是熱鬧呢,藏劍山莊的大莊主,唐門新上任的門主,紅塵一脈的傳人,詭道堂堂主,五毒教圣使,公孫大娘的兩位高徒……”他說道這里忽然頓了一下,聲調(diào)忽然拔高,“還有九天之二的幽天君和鈞天君二位,想來,若是你們一道葬身此處,必定震驚整個江湖和九天吧?”
“呵呵,臉真大,”對于這種言論,唐瀟瀟毫不客氣的就開了嘴炮,“就憑你這樣不知道從哪個鄉(xiāng)下來的外邦中人,我們門主一個就足夠吊打你了好嗎,要不想被藏劍的風(fēng)車輪爆的話,你還是乖乖的放了兩個孩子的好。”
伊瑪目冷哼了一聲:“什么時候唐門中人盡會使嘴皮子功夫了,別都是跟你們前門主唐傲天學(xué)來的吧?”
“喲,對唐斷腿這么念念不忘的,信不信本堂主干脆打斷了你的腿送你去見他?”
伊瑪目抽了抽嘴角,不知是說不過她還是懶得和她見識,扭頭看向一旁的木子先:“此時正是大好機(jī)會,不如你我聯(lián)手,殺掉他們這些人,江湖上必起波瀾,屆時盧某可助你家先生掌控九天,他要報仇,豈不容易的多?”
木子先早已恢復(fù)的正常,他看了一眼伊瑪目,若有深意道:“你說的很對,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伊瑪目微微放心,他知道這些人手底下高手如林,膽大包天,連謝云流都敢廢去武功囚禁在此,若能和他聯(lián)手對付阿云等人一定多了幾分勝算。
不想,木子先卻在抬頭的瞬間,身如鬼魅般靠近了伊瑪目,在其尚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一掌拍出打在他的胸口,直打的伊瑪目后退了三步,伊瑪目怒視著木子先,尚未來得及問為什么,卻見一只曲作爪狀的手朝著他的天靈蓋直直而來,尖利的指甲刺入他的頭頂,滲出殷紅的鮮血來,聽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伊瑪目血淋淋的人頭就掉落了下來,那張臉上,已然貼著盧延鶴的□□。
阿云等人被這忽然的一出驚呆了,那幾個看守安安和琦菲的人也未曾反應(yīng)過來,一個不甚,被兩個孩子逃脫了。
“安安。”阿云立時反應(yīng)過來,見伊瑪目的人要揮刀砍向安安,立時劍拔出鞘,然而,葉英比她更快,一劍斬去,只見金光落處,安安和琦菲附近的黑衣人盡皆氣絕倒地。
“父親?!卑舶渤读顺度~英的袖子,小臉上滿是震撼,自他懂事以來父親似乎總是溫文爾雅靜若湖水的模樣,他還從未見過父親一怒之下拔劍的情形,而且剛才,是為了救他的吧……安安心里一下子有些復(fù)雜,那種屬于男孩子對父親的崇拜和親昵感情一下子涌了上來。
葉英抬手,輕輕摸了摸兒子的發(fā)頂,垂眸輕聲問:“青陽,方才可害怕?”
“不怕,琦菲姐姐說了,父親你會來救我們的?!卑舶材请p和阿云小時候十分相似的眼睛亮亮的,“以后,我也要像父親一樣厲害,這樣就可以守護(hù)藏劍山莊了?!?/p>
葉英神色微微一動,唇角微微一牽,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有些釋然的笑了:“好?!?/p>
那邊阿云也安撫了小琦菲一番,才再次看向木子先。
木子先臉上恢復(fù)了一派和氣的笑容:“這位,想必就是上仙公主了吧?伊瑪目對小公子無禮,在下看不過眼,出手替公主教訓(xùn),如有得罪之處,還望公主勿怪?!?/p>
阿云一派平靜的看向他,心思卻翻涌如泉:“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
“在下一介無名之輩,不足掛齒,只是鄙主人想要見您一面,不知可方便?”木子先看著她,神情有些恍惚,“說起來,鄙主人也算公主您的堂叔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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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先引著阿云到了一處高臺,便躬身退了下去。
阿云望著高臺上那個背對著她的玄衣廣袖的人,一下子就認(rèn)出了他就是當(dāng)年小哈給她看到的那個和少林寺方丈稱兄道弟的神秘人,心頭古怪叢生,過了好半晌才開口:“阿云冒昧,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李朝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戴著半副面具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一寸一寸的打量著,神色平靜如水,卻隱約透出徹骨的哀傷來,阿云甚至能感覺到,他在透過自己,望向另外一個靈魂。
“李守禮說的沒錯,你生的和棠兒,的確很像。”李朝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
棠兒……阿云聽到這個名字,卻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個薛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那么多的人,都好像是在透過自己在念著她想著她?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薛棠是誰?”李朝負(fù)手望向天際,平靜的道出了阿云此刻的心理,“為什么李隆基要因為她對你格外喜愛,為什么你的親生母親,要因為她對你冷漠平淡?為什么……我會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