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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平康坊
千千萬萬酒肆名樓中的一座不起眼的樓里,跪著兩個輕紗蒙面的女子。
若是此刻有一個自詡風流經常出入秦樓楚館的公子哥在場,肯定會被眼前的狀況嚇掉下巴。
知音那兩名女子,一名“嚴姬”,一名“姚姬”,前者是平康坊最大的青樓玉旒閣的頭牌姑娘,向來以清冷著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生的花容月貌,無數王公貴族想要一親芳澤,卻至今沒有一個人拔得頭籌,或有不服氣者皆折于嚴姬的三言兩語,喟然受教后甘當護花使者,因此她的地位愈發(fā)超然,莫說給男人下跪了,她要哪天正眼瞧一瞧某個男子,估計都會讓那人聲名鵲起。
至于姚姬,則是平康坊挽月樓的花魁娘子,向來以長袖善舞著稱,她的神奇之處,不在于她多有才情,而在于她的口才,以三寸不爛之舌周旋于煙花之地,至今還是處子之身,奇怪的是,也沒有人逼迫于她。
可以說,前者宛如冷月,后者宛如烈火,都是人間絕色,不可多得的佳人,可如今,她們卻卑微的跪在霍玉的跟前,聽從他的每一個吩咐。
而面對著如斯絕色,霍玉的臉上也沒有什么動容,只隨手扯下兜了一襟冷雨的斗篷丟在一邊,坐在座位上倒了杯水,卻沒急著喝,只捏著杯子問:“最近,長安城可有什么異動?”
“王賊被關押在大理寺,朝中多人為之求情,多數為高公公所擋,民間傳言紛紛,皆道當今圣上心胸狹隘,濫殺忠臣?!眹兰詭謇涞穆曇繇懫稹?/p>
“不僅是朝中,世家貴戚,甚至公主國夫人為之求情者亦不少,上月甚至驚動了圣上的養(yǎng)母鄧國夫人,王賊在北門禁軍中勢力強大,現下圣上似乎也是投鼠忌器,只免了他的官爵,并未真正的打入天牢?!币в行n心。
霍玉捏著杯子,嘴角挑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冷笑:“畢竟是幽天君,若是這點兒本事都沒有,豈不成了草包,既然他王毛仲想要跳,就讓他跳好了?!?/p>
“少主您不擔心九天那邊的事情?畢竟,王賊身為幽天君,地位舉足輕重?!币О櫭肌?/p>
“九天,”霍玉搖搖頭,“九天內部與他不和的都不只一個兩個,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出手的?!?/p>
“諾。”二人應下。
“少主,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稟報?!皣兰Иq豫再三,道。
“何事?”
“屬下近日來發(fā)現,還有一人在暗中查訪王賊之事,此人手段了得,雖幾次三番被我們發(fā)現蛛絲馬跡,都不著痕跡的全身而退了,若非上次偶然得知,我等怕是現在都不知道?!?/p>
霍玉原本一直漫不經心的表情這才稍微凝重了些,似乎在考量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不在算計之中的意外該當如何是好:“是什么人?”
“御史中丞李林甫……少主……小心燙!”
霍玉驀然抬頭,任由姚姬小心為他擦拭著衣袍上的熱茶,滾燙的熱水隔著衣料幾乎在胳膊上燙出泡來,他卻一無所覺,只是滿臉呆滯的看著嚴姬,喃喃道:“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