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鳳瑤好奇唐漠憶（第2頁）

“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鳳瑤緩緩的朝他走來，“你的眼睛，如此的澄澈，如此的平靜，我從未見過第二個人，能擁有這么一雙眼睛?！彼f到這里，唐漠隱藏在面具下的臉上不禁顯出幾分輕蔑和厭惡，神情卻依舊平靜。

“可是，”鳳瑤忽然有些疑惑的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觸摸到他的眼睛，“你的眼底藏著深深的憂傷，刻骨銘心，不是恨，也不是愛，我不明白，你這樣的年紀，怎么會有如此激烈的感情？這讓我覺得既好奇，又自慚形穢?！?/p>

唐漠臉上的輕蔑與厭惡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全都化作了怔然，往日里身形迅捷為唐門之首的唐門大師兄，居然連一個小女子伸出來的手都躲不過去，就這么呆呆的，任由她摸了上去。

她的手很軟，輕輕的覆在他的眼瞼上，像是母親的感覺。

“圣使……”

“你說的對，我很好奇，關(guān)于你的一切，但是，如果你不愿意說，我也不會勉強?！兵P瑤放下手，淡淡一笑，轉(zhuǎn)身就要離去，“五圣教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隨便去，除了教主嚴令禁止的那些禁地，你要想回去藥王谷，我也不會攔著你，只是希望，你能在閑暇之時，給我講一講中原的故事，我非常的好奇漢人的生活，卻永遠沒有機會去見一見世面。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艾黎長老說過的，你的父親是中原人，對么？”

“圣使想聽什么？”唐漠皺了皺眉，忽然有些疲憊的出言。

鳳瑤嘴角泛起一絲調(diào)皮的，得逞的笑容，找了塊巨石拉著他坐下：“給我講講你去過的，最繁華的地方吧？”

唐漠忽然有些無奈，對于唐瀟瀟這樣的女人，他可以沉默可以不耐煩；對于暗戀他的師妹們，他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因為畢竟大多數(shù)師妹，都是冷性子的人，感情也不外漏；可對于鳳瑤這樣的，他還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他只好整頓了一下思維，和她描述起帝都長安城的富麗繁華，萬國來朝。

鳳瑤撐著下巴聽得不禁有些入神，連時間在不知不覺的溜走都沒有發(fā)覺，待他講完時，才反應(yīng)過來：“哎，天都快黑了呢?！?/p>

“嗯，我們回去吧，圣使。”唐漠站起來，微微躬身行禮。

“你說的這樣活靈活現(xiàn)的，難道，你曾經(jīng)在長安生活過？”鳳瑤好奇道。

“我出生的時候，母親就血崩而亡，是父親帶著我，走過了我見多識廣的童年，我在長安城住過兩年，卻對那里的一草一木，非常的熟悉，就好像它們，是長在我的血液里?！碧颇叵肫疬^往，眼中不禁浮現(xiàn)出溫柔的神色。

“你一定很愛你的父親？”鳳瑤問。

“愛？”唐漠對這個字眼忽然有些陌生，頓了頓道，“我非常敬重我的父親，他是一位心懷天下的大俠，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要努力成為他這樣的人，可……”

“那，和我說說你的父親吧?！兵P瑤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的轉(zhuǎn)折，卻聰明的沒有多問，只是將話題轉(zhuǎn)到唐簡的身上。

“我的父親曾經(jīng)跟我說過，人就像一顆風(fēng)中的小草，脆弱的可怕，不像千萬年的古木，可以與世長存，亦不像世人皆重的夜明珠，生來便伴隨著不爭的容華。我們在這世間立足，需得建立威望，而威望，又需要德行的積累，至于德行，需要孜孜不倦的追求與一顆仁者無悔的心?！碧颇肫鸶赣H和自己說過的話，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聽起來，你的父親是一位智者。”

“不，”唐漠搖頭，“他是一位仁者，仁者愛人，沒有人能夠做到他這種程度，他是我的驕傲，亦是我的信仰?！备?，整個唐家堡的脊梁。

鳳瑤嫣然一笑，嘴邊兩個梨渦異常可愛：“我只聽說過父親把兒子當(dāng)做驕傲的，沒聽過兒子把父親當(dāng)做驕傲的，你的父親這樣好，你為何，要蝸居在小小的藥王谷，做一個初級弟子呢？”

唐漠沉默了許久，才澀聲道：“因為我的夢想破裂了，碎成了碎片，再也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