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主,宮中有急事相召,陛下傳您立刻入宮?!?/p>
正在秉燭和朱劍秋討論天策兵制改革的李承恩聞言不禁愕然:“什么時辰了,陛下居然會召我入宮?”
更奇怪的是,來宣召的居然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北門禁軍,手持進入宮門的魚符,名無表情,目露精光,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
“等一下,你是何人?”朱劍秋顯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狐疑道。
“臣不過區(qū)區(qū)暗衛(wèi),李府主不必多知道,還請快快隨臣入宮?!彼终埔环厦娴挠衽苾叭皇腔实凵磉厴O少的人才能擁有的,如今大名鼎鼎的高力士有一塊,他李承恩有一塊,大將陳玄禮有一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因著那玉牌,李承恩再不生疑,便隨著那人騎上馬,朝著大明宮去了。
“臣,天策府李承恩,見過圣上。”李承恩低頭拱手,眼角余光卻掃過站在一邊憂心忡忡的裴耀卿身上,不禁訝異。
這位出身門閥的京兆尹,他是早有耳聞,對其為人也是頗為贊許,卻從未想到,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深夜,會和他一起來面圣。
“承恩不必多禮。”玄宗示意他近前來,“朕找你來,是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做的?!?/p>
“但憑陛下吩咐!”
玄宗滿意的點點頭:“江湖上的事情,你比朝中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最合適的解決方法,朕也是沒有辦法,才叫你去做這件事?!?/p>
李承恩原本等著皇帝下旨讓他去打什么突厥吐蕃之類的,再不濟去踹個黑幫,卻不料皇帝繞來繞去不說正事,不由一頭霧水,偷眼看了下裴耀卿,卻見對方臉色黑如鍋底,心里不由一個咯噔。
什么事情,連這個自幼被稱作“神童”的京兆尹都這般為難?
正在他心中各種猜測奇怪之時,皇帝身后的高力士遞上一卷畫卷。
“朕命你,去為朕尋回畫上之女子。”
……李承恩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他也總算明白為何裴耀卿方才是那副樣子了,和著大半夜的叫他來,就為了喊他去找美人兒?怎么才沒過多久,皇帝就這么昏了?
正在他各種腦補的時候,玄宗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說承恩你有一個兒子,可惜,為人所擄?”
李承恩不知他思維為何跳的如此之快,卻也忍不住傷感:“不錯,陛下還記得?”
“何止記得,朕是感同身受啊,”玄宗嘆息了一聲,“朕的女兒,也是小小的年紀就失去了蹤跡,如果長這么大了,也應當是時候嫁人了,朕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方,卻……”說到這里他苦笑了一聲,“朕的宰相,朕的妃子,都無法真正的相信,這個事情,只能由你和煥之去做,找到她,帶她回來,無論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事,朕都會為她做主?!?/p>
李承恩和裴耀卿這才意識到,事情并非他們兩個想象的那樣,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幾分非同尋常的意味。
就在他們二人領命退下的那一刻,一直悶聲不說話的高力士,忽然跪了下來:“臣該死,有一件事,臣隱瞞不報,已然十余年。”未待玄宗說話,高力士繼續(xù)道,“開元五年,北門禁軍被秘密調(diào)遣,追殺一個不過三歲的女嬰,而那個女嬰,就在裴相夫人當初下榻之處附近。據(jù)說……據(jù)說,裴夫人與其幼女失散,痛不欲生……”
“什么?”玄宗霍然轉(zhuǎn)身,鳳眸微微瞇起,眼底浮出一抹冷銳的光芒,恍然叫高力士想起數(shù)十年前那個果決狠辣誅殺太平公主的初登大寶的年輕皇帝,“北門禁軍?沒有朕的命令,他們怎么敢私自出京?”
李林甫的奏報上雖然提到了禁軍異動,卻獨獨沒提這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