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僵硬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來,道:“既然娘娘有請,那為兄不做打擾。”
李萱瞪了一眼一直用矜持而不屑的眼光打量自己的鄂王,挽著阿云轉身就走,一路上因為擔心她不知道宮廷的“黨爭”還不斷的告訴她那個光王和鄂王與太子沆瀣一氣,沒個好東西,話里話外示意阿云離他們遠些。
阿云只覺斗大如斗,無奈的笑了笑,大概這個咸宜,是惠妃所有孩子里面,態(tài)度和她最高度一致的了,她自然不會閑得無聊去接近太子他們,只不過……
想起走之前李瑁提醒的那些話,阿云的神色不禁有些凝重,若是惠妃想利用她與太子相斗?也不是沒那個可能,和李瑁一樣,阿云完全相信這個女人為了權利什么都干得出來,大概,她還應該在自己的防備名單上多添一名——惠妃。
思及此,李萱剛剛拉開垂下的珠簾,阿云也剛好看到座上一襲華服笑容溫柔的武惠妃,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惠妃居然一字不提被“陪嫁”去的李瑁,只像一個尋常的母親一樣用著慈愛的目光看著他們,溫和的詢問叮嚀每一個問題,將他們二人介紹給諸位王妃公主以及誥命夫人們認識,末了還愧疚的表示自己因為生病沒能親自參加婚禮真是她這個母親的失職,希望他們不要責怪。
阿云當然不會責怪,只是在“母女情深”的戲碼中不經意間垂下眼簾,壞心眼地想著沒有葉老頭和武惠妃的婚禮真是不要太完美!
“陛下駕到!”一聲拉長了尾音的高唱在外響起,惠妃連忙帶著阿云他們出去,在皇子皇孫們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誰也看不清楚誰的狀況下,玄宗的身影進了殿來,看也沒看跪在他跟前的太子,直直朝著惠妃他們這邊走來,并在惠妃一眾即將行禮時急切的“免禮”了。
接下來的大宴,擺了好幾個桌子,皇帝惠妃、阿云葉英、咸宜太華兩公主自然就坐到了一桌,期間皇帝很奇葩的沒有叫人“布菜”,反而頻頻往阿云碗里各種夾,還邊夾菜邊說著那道菜叫什么名兒,有什么功效,全然把其他人當成了布景。
在數(shù)百號人幾乎齊刷刷的詭異眼神下,縱然神經糙如漢子的阿云看著堆疊如山的碗也是招架不住,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父皇您也吃,別光顧著給女兒夾菜?!?/p>
惠妃見狀也順勢道:“圣上您這個樣子,倒活像七娘幾天沒吃飯了似的,也不看看女婿的面子?”
“是啊,是啊,夫君他會給我夾菜的,父皇你就不要那么辛苦了?!币姟盎蒎毕鄮停⒃埔裁Σ坏f。
玄宗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從他進來后幾乎就被他故意擠成了背景板的,風華絕代的女婿,意興闌珊的戳進自己碗里,眼神“幽怨”的看了看她:“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了夫君就忘了爹?!?/p>
這熟悉的臺詞!
您和李瑁真真是父子倆。
對忽然轉變畫風的皇帝無計可施的阿云忍不住給坐在惠妃邊上的李萱使了個眼色,李萱很上道的撒嬌:“父皇你偏心眼,光顧著給阿姐夾菜都不理我和太華?!?/p>
“鬼機靈!”玄宗沒好氣的睇了她一眼,“你前日不是還說自己日日吃的菜都一樣,已經吃煩了要去東都那邊兒住一住嗎?你阿姐難得歸家,能和你一樣?”
李萱做了個鬼臉,逗得眾人忍不住笑。
末了她促狹道:“算了吧,我倒瞧著,阿姐這出嫁臉上的肉反而多了點兒,剛好把出嫁前呆在皇宮里瘦下去的那幾兩給補回來,莫不是思念姐夫思念的瘦了,一成婚就被喂飽了?”
喂飽……
阿云想到他們兩個新婚燕爾之時,某些早晨她總也賴床不起索性纏著葉英喂她,然后侍女們把飯食送進來后,發(fā)生的某些不太純潔的畫面,臉刷的就紅了。
惠妃咳了一聲,點了點李萱的額頭,道:“你個沒出嫁的姑娘懂什么,亂說這種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