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我想進(jìn)去,看看爹爹?!比~灼抬起頭,眸中瑩然有淚,“我就要出嫁了,以后……劍冢清冷,我怕爹爹一個(gè)人會孤單。”
葉楚河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這幾日師尊誰也不見,但……
“你去吧,我在這里守著。”
葉灼頷首,謝過師兄,朝里面走去。
劍臺中央,盤膝坐著個(gè)男子,身量有些單薄,那一頭華發(fā)如月下清雪,其色皎然,卻透著一股孤絕之冷,容顏清雋,眉眼如畫,絲毫看不出半點(diǎn)歲月游走的痕跡,只是山中寂寂,平添了一股翩然世外的寂然清冷。
“爹爹……”葉灼站在不遠(yuǎn)處,柔聲喚道。
葉英微微頷首,朝女兒招了招手:“阿灼,過來?!?/p>
葉灼提著食盒走過去,自打母親去后,爹爹就再沒叫過她糯糯,只喚她“阿灼”。
“爹爹,我聽大師兄說,這幾日你都沒好好吃飯,就給你帶了些吃食,爹爹好歹用些吧?!比~灼打開食盒,一樣一樣擺放著,栗子糕、桂花糕、馬蹄糕,還有荷花酥,她雖然不知道爹爹為什么會喜歡這些小女子才喜歡吃的甜膩糕點(diǎn),但思及每次他不吃飯,拿這些來他都吃一些,葉灼都會帶糕點(diǎn)來。
葉英接過竹筷,夾了一塊最甜的桂花糕,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吃著,葉灼巴巴的望著他就吃了兩塊便再也不動(dòng),不由有些沮喪。
“爹爹,再過幾日,女兒就要出嫁了,您從來最疼我,能不能,答允我一件事?”葉灼問。
葉英摸了摸她的頭,溫言問道:“什么事?”
“女兒不放心爹爹,自女兒走后,爹爹能搬回天澤樓去住嗎?”
葉英的動(dòng)作微微一頓,收回了手,沉默了許久,才道:“你娘親獨(dú)自在這里,她會寂寞的?!?/p>
葉灼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出來:“爹,劍冢濕氣極重,你這樣長住,娘親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高興的啊!”
“哭什么呢,這么大的姑娘了。”葉英無奈的為女兒擦著臉,“都要嫁人了,怎么好像還是長不大呢?”
葉灼賭氣道:“爹爹不同意搬回天澤樓,我就不嫁人了,讓他等著去吧!”
“又說氣話,夫君是你自己選的,圣上也下了旨賜封郡主,不是你能不嫁就不嫁的。”葉英失笑。
“那有什么,舅舅他素來疼我,真說不嫁,他還敢強(qiáng)娶?”葉灼拉住葉英的衣袖撒嬌,“爹爹,就算您不愿意長居天澤樓,至少這幾日您還是回去吧,否則女兒嫁人您都不出面,日后想起來也不免遺憾?!?/p>
葉英“看”著自己被拉住的袖子出神片刻,拉開了葉灼,道:“也罷,這幾日為父便回去,看著你嫁人。”
葉灼得了葉英這句話,高興的差點(diǎn)歡呼,想著反正等爹爹回去了,自然有二叔他們勸著爺爺罵著,他也沒那么容易任性再回劍冢了。
“那……我先回去,通知哥哥他們?!比~灼說著,擦了把眼淚,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就出去了。
葉英低下頭,似乎在“看”桌上擺的那些點(diǎn)心,桂花糕,栗子糕,馬蹄糕……
“阿云……”那嘆息聲飄散在劍冢里,輕的幾欲碎掉。
他摸著懷里,錦囊里,裝著兩縷發(fā)絲,一縷銀白,一縷烏黑,他想起那一日,風(fēng)和日麗,他抱著阿云,乘著小舟,她說,今天的風(fēng),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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