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有一次,他難得回家,看到她臉色蒼白,對著一桌他愛吃的菜肴,難以下咽。
他還譏諷她:“矯情!”
如果……
如果當初,在她最脆弱,最需要關(guān)懷和照顧的時候。
蘇念也能得到哪怕只有此刻碗中冰糖血燕十分之一這樣的照料……
不,哪怕只是一句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
她懷孕的過程,是不是就不會那么撕心裂肺,那么辛苦絕望?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能更安穩(wěn)一些,更健康一些。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讓他這個大男人都日夜不寧?
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對他徹底心死,不會那么決絕地,要跟他離婚?
陸承宇的胸口悶得發(fā)慌,有難堪到無地自容的心虛,更有種遲來的悔恨。
這份以如此奇特,如此荒謬的方式,由“他自己”送達的“關(guān)懷”。
就像一塊巨石,狠狠砸進了他冰封多年的心湖,激起了千層浪,漾開了一圈又一圈苦澀不堪的漣漪。
他開始更加頻繁地,不受控制地想起蘇念。
想起她曾經(jīng)待他那般毫無保留的好。
想起她這些年來,在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里,默默無言承受的隱忍與付出。
以及他自己,樁樁件件,罄竹難書,徹頭徹尾的混賬行徑。
原來,他陸承宇,竟然可以渣到這種地步。
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蘇念放下手中標紅加急的文件,手腕微動,視線下意識落向腕表。
指針正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某個特定的時刻。
又到了“蘇念女士”雷打不動的下午茶點心時間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指尖輕點,拿起辦公桌上的私人手機。
熟稔無比地撥出了一串銘刻于心的號碼——陸家別墅廚房的專屬內(nèi)線。
電話幾乎是秒接。
“張廚,”蘇念的聲音,刻意壓低,“下午的點心,蘇念女士用了嗎?”
她的問話簡潔明了,直奔主題。
“今天的胃口具體如何?身體方面,有沒有出現(xiàn)任何不適的地方?”
電話那頭,張廚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受寵若驚和恭敬。
“陸總!您盡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蘇念小姐下午那份特制的水果燕麥羹,一滴都沒有剩下,全都用完了!還非常難得地夸了一句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