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卻仍執(zhí)著地握著她的手,那雙略帶涼意的手緊緊握著她,微微顫著。他是在怕,怕她真走了,不再回頭。
“玉娘,”他聲音發(fā)啞,“你到底,還想不想跟爺過?”
玉梔緩緩睜開眼,幽幽道,“奴婢本無過日子的福命,爺是金尊玉貴的人,奴婢哪敢肖想與爺偕老?!?/p>
“你又來了!”宋昱低斥,“你總是這般,把話說得絕了,好叫爺啞口無言?!?/p>
玉梔仍平靜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爺轉(zhuǎn)身納妾續(xù)弦,奴婢算什么?倒不如早些看透,好自己另謀歸宿。”
“你信不過我?”宋昱怒極反笑,臉上卻帶了幾分傷se,“你眼里我宋昱就是個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之人?”
玉梔不語,既不肯反駁,也不愿承認。世間nv子最怕的,莫過于錯付深情。她豈不知公子心中有她?可那份情,終究摻著些占有的執(zhí)念、世家的驕矜,來得熱烈,卻不夠沉穩(wěn)。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他望著她,目光愈發(fā)幽深。許久,忽然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喃喃低語,“我不許你再想旁人,也不許你說要離開我?!?/p>
玉梔掙了掙,卻未能掙脫,只得嘆道,“可這世道,豈是說句‘我不許’便可改的?”
“那爺便改給你看?!彼侮耪Z氣倔強,雙臂箍得更緊,“你只管信我。旁人如何說,我顧不得。我說你是我的人,那你就是我的人,旁人誰敢多嘴?”
他這番話倒說得斬釘截鐵,玉梔聽在耳里,卻只覺苦澀。
她忽然問道,“那你會娶我嗎?”
他身形驟僵,神se頓凝,仿佛被人扼住了喉。片刻,才低聲道:“我……”
玉梔望著他,目光澄澈,那一雙眼,仿佛早知他的遲疑,“我便知,你不會娶我的?!?/p>
他忙改口,“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不是不能娶,只是眼下需從長計議。”
玉梔卻不再看他,一把推開他的懷抱,語氣平靜得近乎疏遠,“不要說那些漂亮話了,免得誤我,也誤你?!?/p>
她站起身,轉(zhuǎn)身yu走,宋昱卻從后扯住她的衣角,急急喚道,“玉娘!”
她未回頭,只道一句:“爺安歇吧,奴婢回廂房睡去了,不打擾您了?!?/p>
宋昱怔坐在原處,良久未動。
那句“你會娶我嗎”,許是她深藏心底多日的執(zhí)念,而他,卻連這唯一的回答也給不起。
他低聲罵了一句:“孬種?!?/p>
卻不知,是罵自己,還是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