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蘊四歲那年的仲春。
高顯病重。
養(yǎng)心殿燈火徹夜不滅,御醫(yī)輪番診治,卻皆束手無策。
殿外重臣齊聚,文武百官守在殿外候旨,殿內(nèi)氣氛壓抑如山。
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謝硯禮入宮,高澈與謝景也被召至床榻前。
養(yǎng)心殿中沉寂得落針可聞。
高顯半臥于榻,面容已是極度憔悴,唯獨那雙眼睛仍透著清明。
謝硯禮立于榻前,身著朝服。
高澈跪在高顯面前,臉色蒼白,卻努力強撐著冷靜。
一陣沉重的咳嗽過后,高顯艱難睜開眼,視線緩緩掃過幾人,低啞開口。
“朕……大限將至,不能護大晉太久……”
太監(jiān)連忙上前扶他坐起些許,他緩緩抬手,目光落在高澈身上。
“傳朕詔令——”
“高澈為皇嗣,天命所歸,承繼大統(tǒng),為大晉太子,繼任皇帝?!?/p>
此言一出,眾臣齊齊伏地高呼,“吾皇圣明!恭迎太子登基!”
高顯又咳了幾聲,喘息間卻抬眸看向謝硯禮。
“還有一件事……不能不說?!?/p>
眾人齊齊抬頭。
謝硯禮神色微動,卻仍安靜站立。
高顯望著他,眼底浮起一絲復雜的情緒,“謝硯禮非尋常臣子,他乃先皇長子……高祈淵之子?!?/p>
此話一出,殿內(nèi)震動,連高澈都驟然抬眼,目中泛起驚濤。
“當年變故,掩埋真相太久……但真相難改。”
“謝硯禮為先皇之孫,乃是皇室血脈……朕今日立旨,封謝硯禮為景王,列宗室,名入皇族玉碟,族譜昭著。”
元喜連忙呈上玉牒與御璽,高顯手指發(fā)抖,親自按下最后一道詔令。
謝硯禮緩緩上前,肅然長跪叩首。
此時,御醫(yī)悄然上前扶住高顯肩膀,示意他已力竭不可言。
高澈跪伏在榻前,雙眸泛紅,卻含淚應下。
“兒臣謹遵遺命,誓保大晉千秋不墜。”
高顯望著眼前的幾人,喉頭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