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面無表情的這么說著,卻自有一股血粼粼的殘酷意味。
“這個還要我示下么,就算是侍奉過我?guī)状斡秩绾危鍍壕筒皇俏业男念^肉么。上元燈會上出了這種事后,她這個傅姆難道不改難辭其咎么……更莫說是但凡有一分的嫌疑,都不該再有機會靠近我的家宅……”
梁彥初冷下臉來,然后卻又想起什么補充道:
“臺牢那邊雖然有這個郭里行,但終究是隔了層心思未必完全得力的;你在派人去盯著好了,有所風吹草動都要報上來……相應的東西準備的如何了……”
“救助的恩人固然是沒法馬上弄出來,但是各種用度和打點都不能短少的。就算之前背景來歷復雜一些,或是有所隱瞞出身又怎么了?難道不是承蒙他救了洛兒么;千萬不能落下忘恩負義的口實,讓人看了我家門的笑話……”
“是……”
老仆躬身應承道。
“算了,我還是親自走一遭吧。。至少親眼所見一下那位連夜殺賊十數(shù)的西席,又是何等人物?”
梁彥初又擺擺手意味深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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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p>
與此同時,在被稱為“小詔獄”的御史監(jiān)院的臺牢之中。
好容易才在呼來喝去的嘈雜聲中,再度迷迷糊糊睡了那么一小會,還有有些咸魚傾向的江畋;也穿著不怎么合身的寬松素服,兩眼朝上的靜靜望著,沒有多少蛛網(wǎng)而還算潔凈的天頂梁構(gòu)。
沒有腐臭、血腥或是污穢產(chǎn)生的復雜異味,也沒有拷打犯人而整夜不停,足以讓人夜不能寐的慘叫聲;最多就是獄卒往來期間,敲打欄柵確認人頭的動靜。以及許多人在室內(nèi)吃喝拉撒,難免產(chǎn)生的一些“天然”氣味。
這畢竟是用來羈押輕微類型政治犯的“小詔獄”,不但人人有一點獲得對外透氣和采光的并排單間;新來的第一頓還吃得不是餿掉的粥食和貼餅;而據(jù)老不耐煩的獄吏喊說,每隔十天的休沐之期還有一大桶水提供身體潔凈之用。
再加上左鄰右舍都是一些各有來歷的人物,所以這段入獄的短短時光江畋過得還不算艱難,只是除了最初審訊露個面之后,一直被羈押在這里無人問津了;
江畋也由此從自己的記憶深處,以及左近這些臨時鄰居、看守們偶然叫喊和交談口中,或多或少的了解和補完到了這個時代風貌的一點端倪和真相。然后他就忍不住想要罵娘起來。
這又是什么鬼扯年代,很黃很暴力的晚唐藩鎮(zhèn)割據(jù)呢,廢殺天子如喝水吃飯的大內(nèi)公公們呢;帝王將向?qū)幱蟹N呼,唯兵強馬壯事之的五代十國群雄紛爭呢;
還有那個號稱對外勝率最高,卻要對獨立出去的分裂勢力,稱兄弟之國年年交歲幣;號稱稅負和生活水準為世界最高,終其一朝農(nóng)民暴動沒停過的鐵血皇宋,就這么平白無故的從根子上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