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無邊的夜幕里,她獨自一人處在光亮中,如同置身在狹小的舞臺之上。連帶著那道孤寂的身影,也顯得愈發(fā)脆弱。
藥液自輸液袋墜落,發(fā)出微弱的滴答聲。
孤獨的黑暗,層層將她淹沒。
她腦中不可自抑地浮現(xiàn)出許童的模樣。
許童。
一想到他的姓名,思念便如同潮水般,洶涌裹挾住那顆疲乏跳動的心臟。
“陳小姐,你看起來很難過?!?/p>
耳邊忽然傳來沙啞的、虛弱的嗓音。
聶輝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漆黑的瞳仁將她的身影映得分明:
“可惜不是因為我?!?/p>
他半斂著長睫,語氣似嘆息,又似低語。
淺淡的、毫無血色的薄唇卻緩緩上揚,勾起道惡劣的弧度:
“不過,因為我的錢也行。”
那雙鍍著笑意的瞳仁,一寸寸舔舐過她的面頰。
她那總是冷淡的、平靜的面容,漸漸浮現(xiàn)起憤怒的紅暈,眸光如柄利刃,帶著濃郁的憎惡,筆直地貫進他心臟,連帶著她纖細的肩脊也微微顫抖。
鮮活而熱烈的情感,如此直接,毫不遮掩地盡數(shù)暴露在他眼中。
饜足感一寸寸填滿空虛的胃。
她的情緒,因他而牽動。
如此想著,聶輝的唇角便忍不住揚起。
陳冬死死瞪著那張蒼白的、挾著愉悅笑意的面容,身體微微顫抖,雙手攥成拳。
為什么救他?
他不該死嗎?
干脆殺了他。
殺了他!
滔天的怒意,自心底熊熊燃燒,呼嘯著奔涌著,將所有理智都焚燒殆盡。
她xiong膛急促地起伏著,眼瞳蘊著團明亮的怒火,被燈光映得格外清晰。
一只糾纏著輸液管的手掌,握上她的腕子,掰開嵌進掌心血肉中的指尖。
聶輝低低笑了起來。牽扯起陳冬的手掌,摩挲著,輕緩地貼在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