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幾秒,還是有幾分鐘,你分不清楚,阿帕基摘去你手里松松圈握著的刮胡刀,把你抱進(jìn)懷里,就像他一開始從車?yán)飳⒛惚С鰜硪粯印?/p>
他什么話也沒說,你也是。到了晚上,他讓你去睡覺。
你讓他去你的臥室睡,自己睡客廳。他不樂意,雙腿直接搭到沙發(fā)上,往后一躺,橫占住整個沙發(fā),一點(diǎn)位置也不留給你。
好吧,你去臥室睡。
阿帕基沒有半夜偷偷溜走,他的性格也不會這樣做。他在你這里吃了一頓早飯,夸了句好吃,就要跟你道別。
‘你要去哪里?’你問他。
他什么也沒有說。
他還是那副表情,愁苦,隱忍,又將要迸發(fā),卻又生生忍住了,那樣的安靜,靜得似一灘死水,了無生息。
他還是那樣看著你。
‘多過來找我玩呀,我一個人很無聊的?!?/p>
你對他說。
他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
阿帕基站在門框外,陽光灑滿了他整個身體,他那副身軀卻是能將所有的光都吞噬掉一樣,照得進(jìn)去,出不來。
‘笑一笑吧?!?/p>
你沒忍住說。
‘笑一笑吧,阿帕基?!?/p>
他沒有動。
那雙毫無神采與希望的眼光看了你將近半分鐘,躊躇的腳步半碾,轉(zhuǎn)身走了。
他沒有再來看你。
每周你都會收到一筆錢,轉(zhuǎn)賬人是阿帕基,你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就像你不知道他為什么來、又為什么走。
人與人的相遇總是充滿了離奇,世界光怪陸離,你坐在這里,目光飄虛地看著窗外隨著節(jié)日變換的旗幟,鳥在飛,海在叫,日月在奔跑,唯有你坐在這里,靜靜地坐在這里。
咸魚的日子就是這樣平靜,無數(shù)忙碌的人都追逐這樣的平靜,你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無波無瀾,沒有什么能調(diào)動你的心,每天看看太陽在閃耀,聽風(fēng)嗅雨,去廣場上逗鴿子,吹泡泡,停在路邊看貓睡覺。
這次的生日是你一個人過的。
沒有等來任何人,沒有祝福,沒有媽咪室友的蛋糕,你呆呆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你給自己做了一個蛋糕,在外邊的店里買了一根蠟燭,插上,點(diǎn)燃,然后再自己吹滅。
你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誰都沒有來。
一個人的二十歲。
太陽繼續(xù)在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