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血涌到嘴邊的時候,她才把一封曾經(jīng)裴禹為她做的畫扔進火里。
她像是不知疼,淡淡將血擦去。
手下麻木的重復(fù)著扔?xùn)|西的動作。
直到把和裴禹的所有過往全部扔進爐子,落胎藥也出了鍋。
沈清梨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藥還沒進嘴,口里卻先苦的人落淚。
“別怪娘親心狠,只是阿娘撐不了多久,將來注定護不住你,實在不該叫你來這人世間受苦,再托生,記得找個好人家,阿娘今夜,送你一程?!?/p>
她端起碗,眼淚懸在眼眶,手都在發(fā)抖。
緊閉的門卻猛然被人踢開。
“你在干什么?!”
寒風灌進屋子,沈清梨抬頭,就見裴禹沉著一張臉,恨不得殺人。
裴禹幾步走過來,帶著股屋外森冷的寒氣。
他這模樣,哪里像是不知道的樣子。
沈清梨嘴角平平:“你既知道,還非等我說一遍干什么?”
“你瘋了!”
裴禹一把搶過她手里的湯藥砸在地上。
黑色的湯汁落地還冒著熱氣,多半濺到沈清梨的小腿,她眼神卻麻木空洞。
裴禹心口一股悶氣發(fā)不出,額角青筋都暴起:“沈清梨你當真狠心!你與我鬧脾氣,孩子何其無辜!?”
已經(jīng)記不清,裴禹是第幾次說她鬧脾氣。
沈清梨聽過,只覺疲累,厭倦。
她落下眼,無聲發(fā)笑:“是啊,我心狠,可再狠又哪里抵得過裴大人,那樣多的誓言,說忘忘……”
她望著他腰間新配的玉佩,忽然有些記不起那里原本掛著的香囊是什么模樣了。
只依稀想的起,成親那日,她親手為他配上那枚手縫的香囊時,他幸福滿足的樣子。
他說:“愛妻當愛沈清梨,你待我好,我心里都知道,此生我必不負你,這香囊,我定時刻佩戴,亦如你時刻伴我左右,解我憂思?!?/p>
誓言說過就散在風里,而今,香囊也被光澤的玉佩所替。
裴禹意有所感,順著她的視線垂頭,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這玉佩我只是替人所佩,解人相思,你別胡思亂想,過幾日我就將香囊換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