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到十一點多才回酒店。
一整晚了,萬和的花廳里暗流涌動,人人話里都藏著機鋒。
席叔叔喝多了,一高興也忘了身份,拍著他的肩膀說:“宗良啊,咱們倆可是親叔侄,你得把江城給我看好嘍,那董事會提名人選的時候,我推舉你也聲兒大啊,是不是?”
一番真真假假的話玩笑,說得底下幾位理事醉醺醺的,只好裝聽不見。但再來敬沈宗良的酒時,二錢杯的位置擺得更低了。
他先送席董回去,返程途中,司機問他說:“沈董,送您回金融街還是”
這幾年,沈宗良從西平巷搬出來,長期住在中海。
他疲倦地往后靠,松了一顆襯衫扣子,“就去柏悅吧,明天一早還要開會?!?/p>
“好的?!?/p>
洗完澡不久,服務(wù)生就上來送醒酒湯了。
他沒穿酒店的浴袍,而是換上了隋姨送來的睡衣,垂眸看了眼,“誰做的?”
服務(wù)生是按且惠的原話答的,“是我們酒店贈送的。”
沈宗良立刻就笑了,表示一點值得相信的可能都沒有。
他說:“是嗎?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喝了酒來的?!?/p>
“這個這個”
他揭開湯盅,用手扇過一點氣味,聞了聞,“另外,你來告訴我,這里面都有什么藥材?”
服務(wù)生被他接二連三的問題難住了。
大堂只是讓他送來,沒說要回答這么多啊。
他人也老實:“我不知道,是一位年輕女士讓我們熬的,藥方的話,您得去問她。”
“放下吧?!吧蜃诹嫉南掳忘c了點茶幾,“你先出去?!?/p>
他站起來,扯過衣架上掛著的西服,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銜在了嘴邊。
下一秒,沈宗良又去拿手機。
因為走得太急,被寬大的床尾凳磕到了一下,他愣住了,煙也掉在了地上。一碗湯把他弄得手忙腳亂,小姑娘本事大的。
他等不及發(fā)信息,直接撥了電話出去。
且惠停了手里的吹風(fēng)機,“喂?”
沈宗良言簡意賅:“到我這里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