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沈宗良其實是隱隱后悔的,為那一瞬間她蒼白的臉色。
雖然這是一句實話。但實話有的時候,未必就要實說。
他出言安慰,“既然明白了前因后果,以后就不要再多想了。”
且惠哼的一聲,“被您一說,懸著的心都已經死了,還能想什么呀。”
“”
就她的陰陽怪氣永遠不會遲到。
沈宗良似笑非笑,“但現(xiàn)在心情確實好點兒了?”
“好多了。走出了很多年都出不來的死胡同?!?/p>
且惠說完,肚子不聽話地咕嘰兩聲。
見他撇了一眼,她不好意思地癟癟嘴,“我沒吃晚飯,餓的?!?/p>
沈宗良故作吃驚,“下午不是舉了那么大串糖葫蘆?”
她哎呀一聲扭過身子,“我沒有吃完,都扔掉了?!?/p>
沈宗良哦了句,學著她的軟調子,“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不肯浪費糧食的?!?/p>
他拖腔帶調的那一下子讓且惠想笑。
要死,不像個年長者的沈宗良,她更喜歡了。
且惠質問上他,一副不客氣的樣子,“欸,你說清楚,我是哪種人?”
她大起膽子湊到身前,沈宗良被拉扯進一團淡淡的香霧里,似乎是格蘭維爾玫瑰。
仿佛只要答錯半句,這個越不越不講理的小姑娘,就要張牙舞爪到他身上來。
她在別人面前總是柔和的,眉頭微鎖,像二月初的湖畔煙柳,裹著一團未知情緒的輕霧。
和他獨處時,那一點小孩心性才一點點釋放出來。
很會回嘴,還很會嗆人,也敢指使他爬樹摘花,叫他站樹下等著。
這一點微末的特別之處,竟讓沈宗良感到十分受用,如同養(yǎng)了個不省事的妹妹。
但天可憐見,他那體弱的母親,根本沒條件給他添什么小妹,生下他已是萬難。
唯一的一個侄女棠因,又怕他怕得要死,恨不得躲開他五里地。
沈宗良低笑一聲,胡謅道:“就是像你這種特別有愛心,很喜歡小朋友的女孩子,我想,應該不舍得丟掉甜食的?!?/p>
“嗯。本來是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