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晨霧繚繞,纏繞橫行在崎嶇山徑之間。
“姑娘,不如我扶著您?”小沅時刻在她后面跟著,時刻做出要護著她的姿勢。
“……?”江稚微忽地回眸,正瞧見這丫頭左腳懸在崖邊碎石上,右腳卻還固執(zhí)地朝自己方向挪。
她忽然輕笑:“我在你眼里就這般嬌弱?”“姑娘,這叫什么話?”小沅睜大眼睛,言之有理地夸張道,“護著您是重中之重,多謹慎都不算謹慎。
”江稚微只好作罷,叮囑道:“你也得注意安全,路滑山陡,莫要有意外。
”江稚微隨手折了樹枝作拐杖,踏過蒼茫遍布的朽木殘軀,大步縱身前往。
“姑娘當心。
”后面小沅已經(jīng)緊追。
“如今是冬日,尚且能采的不多,所以咱們只稍采些就回去,但是務必注意安全。
”“好。
”雖已多年未踏足此間,祖父當日指點藥徑的言語猶在耳畔,字字清晰如昨,江稚微忽然覺得新奇,心里還有一番難以言喻的痛意。
她蹲下身子,俯身撥開積雪,露出底下暗綠的金銀花藤,霜打后的藤莖泛著紫暈,正是藥效最濃時。
小沅屏息前來,小心翼翼地捧它起來,放置籃中。
“如此一來,還蠻有成就感的。
”她如此說道。
此番采藥頗為順遂,恰逢數(shù)九寒天,蛇蟻皆藏,一路行來竟無半點驚擾,平安而歸。
“秋池!”小沅率先進門,帶著一籮筐草藥得意地進屋,“今日可謂大豐收啊。
”誰知,屋中卻沒有秋池回應。
“秋池?”小沅四顧輕喚,簾子只隨風微動,并不見人影,她正疑云滿腹之際,忽見里屋燈影搖曳,一道纖影映在素屏之上,莫不是秋池在作怪她躡足潛蹤,正準備悄悄掀簾嚇她個驚慌失措,誰知素手掀簾,她定睛一瞧,出來的竟是蘭芷,小沅忙收勢剎車,佯裝無事道:“蘭芷姐姐安好。
”蘭芷打量了她的上下,良久,才道:“妹妹安好。
”“蘭芷”江稚微很快瞧見她,溫溫地笑問,“身子可爽利些了?藥都用盡了不曾?這般天寒,怎的還過來?”蘭芷手帕掩面,聲音稍作顫抖:“勞小姐掛念,奴婢病中這些時日時常想起小姐。
”“您近日可好?”江稚微淺笑,行至她身側,答道:“極好的。
”“那便好,”蘭芷轉向小沅,“秋池去取藥,店里無人正走不開,我便在此待了一會兒,小姐見諒。
”江稚微道:“怎么回來反倒客氣不少,不是生分了是什么”“姑娘,大人差我?guī)н@信給姑娘。
”蘭芷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顯然她一直護著,方方正正的信,素白信封,纖塵不染。